付绾宜双手叠于身前，闻言紧了紧，道：“公子说，让主子收了我，为主子绵延后——”
“！”
容雪霁捏碎手边茶杯，碎片嵌入掌心，他却丝毫不觉，“他说的？”
“自然！”付绾宜急切地说，“公子也是为了主子考虑，你们如今相爱又如何，难道真的能安稳过一生吗？你们没有子嗣，是断了先太子和侯府的烟火，主子当真不觉得这是不孝吗？”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教训我？”容雪霁松手，面无表情地将血肉中的碎片抽出，“在我面前以下犯上，你还是头一个。”
付绾宜双眼一热，泪珠滚落而下，“主子，我——”
“我手下不要怀有异心的人，从今日起，不必称呼我为主子，明日起滚出护城营。看在付晖的面上，我留你一命，至于你说的这件事……”容雪霁手里的碎片砸在地上，“我自会找他算账。”
付绾宜怔然倒地，哑声道：“主——”
容雪霁耐心告罄，大步朝门外走去。黎于见状连忙挥手，一人从暗处出现，拦住哀哭欲追的付绾宜。黎于呼了口气，大步朝外面而去，只可惜等他追到府门口，只被马尾气扑了一脸。
“统领！”暗卫从房顶跳下，语气担忧，“主子面色太差，夜间策马疾行，会不会出事？”
黎于恨不得骂娘，“立刻吩咐沿路暗线，随时注意主子的行踪和动静，我立刻去追。”
*
“啊切！”
卫溱脑袋一晃，从书桌上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差点睡着了。屋里的灯还未熄，他起身走到内室，秦泽翊已经趴在小床上睡着了。
卫溱伸手，轻轻地将秦泽翊翻了个面，秦泽翊闷声喃喃，他听不清楚，便凑近了些，却只闻到一股奶味。
“好好睡吧。”卫溱坐在小床边，一夜未眠。
翌日，王壹来敲门，没听见应声，他本不该擅自打扰，但也不敢让秦泽翊饿着，只好轻手轻脚地进了主屋。绕过屏风一瞧，卫溱竟是趴在小床边睡着了，秦泽翊也乖，安静地玩着手。
王壹放轻呼吸，伸手将秦泽翊抱了出去，交给奶妈。
项管家在廊下候着，见状小声说：“公子还没起？”
“许是昨夜睡得晚，今天就起不来，叫厨房不必上早膳了。”王壹眉心微皱，最后也只能是叹口气罢了。
卫溱这一觉就睡到了日落，起来时不禁腰疼屁股麻，肩膀撑不开，还落了枕，半边脸全是印子。
“……操。”卫溱烦躁不已，起身去了浴房。
王壹在外间问：“公子，要备晚膳吗？”
“不必，没胃口。”卫溱顿了顿，“煮碗红豆水吧，多放点糖。”
“……是。”王壹叹了口气，悄声嘱咐候在门外的小厮，“尽量别发出什么动静，公子吩咐什么就做什么，公子若不开口，你就当自己不存在。”
小厮惶恐不已，“……小的知知道了了。”
卫溱泡了许久，小厮在外面算着时间，想着再泡下去，别说皮泡没了，人闷死都有可能。他伸手放在门上，又想起王壹的嘱咐，再三在“惹公子不开心”和“眼见公子泡死”两个选项中权衡，最后还是敲了门。
“公……公子？”小厮说，“泡太久对身子不好，公——”
房门突然被推开，小厮吓得退了一步，见卫溱裹着外袍出来，浑身散发着热气。这气瞧着像是水蒸的，又像是从心里涌出来的。
卫溱回到主屋，推门而入，而后脚步一顿，人也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