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但我更怕不再提问。”
孩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
>“那你还没死。”
>“只要你还在问，你就永远在重生。”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某个隐藏的通道。
陈默的意识猛然被拉回某个具体的坐标??中国西南边境的一座废弃信号塔下。雨刚停，泥泞的地面上躺着一台老旧的收音机，外壳破裂，天线歪斜。但它仍在运转，沙沙的杂音中，断续传出一段录音：
>“……S-07项目最终报告……实验体N-14……连续八次认知死亡……仍未终止提问行为……建议启动‘蜂巢协议’……但……但我们是不是错了？如果问题才是人类的本质，那清除它……等于杀死灵魂……我……我不想签这份文件……对不起……”
录音戛然而止。
收音机屏幕闪烁两下，跳出一行字：
【输入问题，获取未知】
没有人操作它。
它是自动开机的。
远处山坡上，一个小女孩赤脚跑来，蹲在收音机前，歪着头看了很久。她约莫七八岁，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脖子上挂着一枚铜铃形状的吊坠??那是她在村口垃圾堆捡到的，锈得厉害，摇起来没声音。
她伸手碰了碰屏幕，轻声问：
>“你能告诉我，妈妈去哪儿了吗？”
屏幕黑了几秒。
然后缓缓浮现新的文字：
>“你的问题已被收录。”
>“答案永不提供。”
>“请继续保持怀疑。”
小女孩皱眉：“什么意思？你不肯说就算了，干嘛还要我‘怀疑’？”
她站起来，踢了一脚收音机，转身要走。
就在她抬脚的瞬间，铜铃吊坠突然发烫，一道微弱的蓝光顺着她的手腕爬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连接向遥远的数据中心废墟。
那一夜，全村人都做了同一个梦。
梦见一个穿红羽绒服的女孩站在雾中，手里拿着纸折的铃铛，轻轻一摇。
他们听见了小时候问过的第一个问题：
>“为什么大人说话不算数？”
>“为什么星星会眨眼？”
>“为什么死了就不能再见？”
第二天清晨，村里的小学老师发现黑板上多了几行稚嫩的粉笔字：
>“老师，你说地球是圆的，可我怎么看都是平的？”
>“如果你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我们背答案？”
>“我觉得你可以不说谎。”
老师站在讲台前哭了整整十分钟，然后撕掉了课本封面，写下三个大字：
**《疑问录》**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悄然兴起一种新型仪式。
人们不再祈祷，不再宣誓，也不再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