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幻觉。这是**最高级别的拟态攻击**??它把我的执念具象化了。
“别看她！”张野怒吼，“那是诱饵！杀了她也没用，她根本不存在！”
可我动不了。
三年来的每一个夜晚，我都梦见她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说“你快醒啊”。我以为那是希望，原来是陷阱。它用我对原谅的渴望，一点点腐蚀我的意志。
“你不该怀疑我的。”何雅向前一步，泪水滑落，“我为你守了三年，学会了做饭，学会了温柔，我甚至……戒了烟，只因为你讨厌烟味。”
她说的每一句，都戳在我最软的地方。
可我知道??真正的何雅，从来不会为自己改变。她骄傲、倔强、宁可撕碎自己也不愿低头。她可以恨我到骨髓，但绝不会演一场“赎罪式爱情”来挽留一个植物人。
“你不是她。”我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她笑容不变：“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的？是你躺在病床上听见我说话的感觉？还是这三年日复一日的等待？江河，如果你醒来只是为了否定这一切……那你宁愿永远睡着。”
风再次吹起，带着灼热的气息。
我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福利院的雨夜，我蜷缩在角落啃冷馒头；公司年会上，她当众摔了我的奖杯；母亲葬礼那天，我在会议室签完合同才赶过去，看见她站在灵堂外抽烟，一句话都没说。
还有车祸前最后一通电话。
“江河，”她声音很轻，“你要回来了吗？”
我没有回答，只说了句“等会儿”。
然后挂了。
三分钟后，车子冲下了高架桥。
睁开眼时，我已泪流满面。
“对不起。”我对眼前的“何雅”说。
她眼神微动，似乎期待我会拥抱她。
但我举起拳头，狠狠砸向自己太阳穴。
剧痛袭来，意识瞬间清明。
“我不能信你。”我咬牙道，“因为真正的何雅，永远不会原谅我。她会骂我蠢货，会踢我腿，会说我活该。但她绝不会……说想我。”
“何雅”脸上的笑容终于碎裂，皮肤开始龟裂，露出底下流动的暗红色数据流。
“错误识别。”她的声音机械化了，“情感锚点失效。启动二级覆盖协议。”
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冰原融化，病房墙壁浮现，窗外阳光明媚。我发现自己又躺在病床上，输液管插着手臂，何雅正端着一碗面走来。
“你做噩梦了？”她柔声问，“没事了，我在这儿。”
我盯着她。
这一次，我没有挣扎，没有质问。
我只是笑了笑，接过面碗，一口吞下。
汤还是咸得发苦，面条依旧坨成一团。
“好吃。”我说。
她笑了，眼角泛起细纹。
就在这时，我悄悄将藏在舌下的短刀碎片咽了下去??那是刚才在冰原上，张野塞进我手中的。
**痛觉锚定现实**。
只要我还感到痛，我就没彻底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