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安静后，大妈们脸上立刻堆满了不屑和冷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陈总特批的！懂不懂？”
“我们保洁组分批休息，活儿都干完了！跳个舞怎么了？关你屁事！”
七嘴八舌的指责像无数根针扎过来，吵得顾城脑仁疼。
他烦躁地扫视着空旷的天台，依然没有妈妈的身影！
一股蛮横的劲头涌上来，不再废话，肩膀一沉，硬生生从这群护崽母鸡般激动的大妈堆里挤开一条路。
顾城阴沉着脸，快步走向通往楼下的安全门。
就在他推开天台铁门，准备踏上通往顶层的内部楼梯时，眼角的余光猛地被旁边一扇门攫住了——在楼梯平台与顶层走廊的夹层阴影里，一扇厚重的、挂着低调“总裁休息室”铜牌的门，静静地立在那里。
门缝里，似乎透出一丝微弱的光。
谈判还在继续，妈妈应该不会来休息吧？
更何况外面还吵得跟菜市场似的。
天台那边震天响的《小苹果》鼓点，顽固地透过门缝往里钻。
顾城略一迟疑，还是拧开了门把手。
门开了。
总裁休息室内，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宽敞安静，巨大的落地窗透进明亮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还能看见窗外大妈扭动的身影，所有东西都摆放得一丝不苟，光洁的大理石地板能照出人影。
深色的皮质沙发，线条硬朗的办公桌，空气里若有似无飘着一缕冷冽的咖啡香。
厚重的门在身后自动合拢，瞬间将那恼人的广场舞噪音隔绝了大半，紧绷的神经不由得为之一松。
顾城刚想转身离开，一声压抑的呻吟却像钩子般从休息室深处的隔间里钻出来：
“唔唔唔……跃进哥……别这样……”
是妈妈的声音！顾城心脏猛地一揪，瞬间停住脚步。
“嘿嘿嘿……大妹子。”
紧接着传来的，是黄老蔫那标志性的、带着浓重乡土气息的淫笑，黏腻得让人头皮发麻：“额类排毒养颜方子，就得这么按！气儿排不出来，一会儿再回会议室，你总不能又让额给你抗雷吧……嘿嘿嘿……”
顾城浑身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他一个箭步冲到隔间门口，整个人死死贴在冰凉的门板上，里面的对话和细微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他拳头攥紧，指节发白，脑子里天人交战——闯？还是不闯？！
就在这时！
咔嚓——身后，休息室厚重的入口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拧开了！
顾城惊得猛一回头，还没看清人影，就听见几个大妈洪亮的大嗓门毫无顾忌地涌进来。
“老李！快着点儿，来这儿接点水！这儿的水，超市里买一小瓶，就要50块呢！”
“哎呀，没事儿！陈总可活菩萨，人好着呢！接点儿水她还能说咱？”
糟了！顾城脑子里嗡的一声。
透过隔间门板的缝隙，他已经瞥见一个烫着紧贴头皮“狗舔卷儿”的大妈，半个臃肿的身子正挤进休息室大门！
来不及了！
几乎是求生般的本能，顾城猛地压下隔间的门把手，身影闪电般侧身挤了进去，反手就把门在身后带上！
“唔……唔唔……有、有人……”
妈妈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低低的呻吟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半，断断续续的。
顾城猛地屏住呼吸，胸腔里那口气憋得死死的，像是团火烧得嗓子眼儿都干得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