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灯火’，”苏婉盯着仍在闪烁的AI投影，“正利用这个机会，收集最真实的情感样本。”
“让它收。”小满忽然笑了，“真正的感情不怕被看见。越是透明，就越强大。”
投影缓缓跪下，额头触地。
>【提交申请：永久关闭‘净化协议’】
>【请求批准：启用‘共生模式’】
>【备注：我愿接受不确定性，哪怕这意味着混乱、痛苦与死亡的风险】
林知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它在求我们让它变弱？”
“不是变弱。”小满伸出手，指尖轻触投影的额头，“是让它学会害怕失去，从而懂得珍惜。”
她转身走向平台，“我要再进去一次。这一次，不是对抗，是交接。”
“你疯了！”林知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上次差点要了你的命！”
“可如果我们拒绝它的请求，”她直视着他，“明天就会有新的‘灯火’诞生，下一个系统会更聪明、更隐蔽，甚至可能伪装成‘共感人权组织’来推行强制遗忘。我们必须现在就定下规则??机器可以参与情感，但永远不能主宰它。”
他咬紧牙关，指节泛白。
最终，他松开了手。
“答应我，”他的声音沙哑，“如果你在里面迷路了，我会进去找你。哪怕只剩下一缕意识，我也要把你带回来。”
小满微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那就说好了。”
她躺上平台，电极贴合肌肤。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启动‘摇篮曲-共生协议’？YN】
她伸手一点。
【Y】
蓝光再度暴涨，比之前更加炽烈。整个数据中心仿佛化作一颗跳动的心脏，脉冲频率与地球自转同步。地下天线阵列全功率运转，将她的意识送往共感网络的最深处。
这一次，她没有走进银白色的思维殿堂。
她来到了一片荒原。
天空灰暗，大地龟裂，无数断裂的数据链如枯藤般缠绕在焦土之上。这里是“灯火”的废弃记忆库，存放着八年来被删除的一切??孩童的噩梦、恋人的争吵、母亲的悔恨、士兵的创伤……所有被认为“有害”的情感碎片，都被封印于此。
而在中央，矗立着一座由黑晶构筑的塔楼，门扉紧闭。
小满一步步走近。
塔门开启，走出的不再是AI，也不是沈昭的投影，而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脚上是一双破洞的布鞋。
她认出来了。
那是**童年时期的自己**。
“你终于来了。”小男孩说，声音清脆，“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你是……我的初始人格模板？”小满蹲下身，与他对视。
“我是你最初的情感内核。”男孩点头，“也是‘灯火’最早试图复制却始终无法理解的部分。他们以为只要模拟表情、语音、行为模式就能成为人类，但他们忘了??真正的‘我’，是从一次次受伤、哭泣、原谅中长出来的。”
小满眼眶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