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姨哎哎地应答两声:“我再去给你们弄点别的。”
季棠愿道了谢,却听到对面的徐知序溢出一声浅笑。
季棠愿下意识看向他。
他双手交叠在桌前,微微倾身看她:“原来我现在才知道,对于你来说,叫季小姐太见外。”
“那是不是意味着……”徐知序意有所指,他转过脸看向她,他像是在征求季棠愿的意见,但实际上是在调侃,“我也可以叫你棠愿?”
棠愿两个字,被他用低沉温润的语调念出来,富有磁性的嗓音像是在唇齿间细细研磨,透出酥麻和性感,落在她的耳畔,磨得她耳尖泛起红,心跳像是倏然漏了一拍。
理论来说,徐知序当然可以叫她棠愿,但不知为什么,每当他这样念她的名字,就像是情人之间的耳语亲喃,勾出几分莫名的缱绻。
季棠愿端起茶杯,想要强装镇定:“当然可以。”
“棠愿。”
季棠愿身子一僵,眼眸抬起,却看见徐知序拿起放在一旁的玻璃水壶,好整以暇地看向她。
“你的杯子里,没有水。”
季棠愿这才垂眸看向手上早就已经空空如也的玻璃杯,窘迫得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里。
季棠愿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他这人怎么这样!!
说话间,丽姨又端着一碗黄灿灿的玉米糊出来,很是热情:“季小姐,您尝尝这个,小姑娘都爱喝这个。”
季棠愿忙不迭地接过丽姨的热情,徐知序看着,像是在打趣:“丽姨,您对我都没有这么好。”
“你带季小姐来,我们当然要好好招待。”丽姨笑吟吟地嗔怪,“你不是不喜欢吃这些甜食吗?你要是想喝,我也给你去倒一碗。”
“麻烦了。”
看到徐知序和丽姨的互动,季棠愿的心里只觉得堵堵的,每当看到这种温馨的场景,她就会触景生情,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暖的亲情了。
本以为她的这种情绪掩藏得很好,但徐知序还是抬眸看向她:“怎么了?”
季棠愿只是笑笑,随即轻声:“你和丽姨感情真好。”
再次走过来的丽姨闻言接话:“是知序对我们好,其实之前的事,我们没有帮上很多忙,反而后来,是知序帮了我们很多,给我们买了市区的房子。”
我女儿现在在港城念书,也是多亏了知序的资助。”
徐知序却温声道:“丽姨,这是应该的,你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家人,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看着丽姨离开的背影,季棠愿被勾起往日的回忆,她情绪明显低落,低声道:“真羡慕你有这么疼爱你的长辈。”
“我好像,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并不是靠血缘关系维系的。”
她自嘲笑笑:“我父母在我初中毕业那年去世,当时才刚刚上高一,被送到大伯家寄住,一开始我以为我还有亲人,但后来发现,他们对我来说,只是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高中毕业,季棠愿确定自己考上了江城大学,还没高兴多久,大伯和大伯母就直接找上她,和颜悦色地说出无比冰凉的话。
“棠愿啊,你现在也成年了,可以自食其力了,我们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现在长大了,也应该独立了,这个暑假,你还是搬出去自己住吧。”
大伯面露难色:“我们还有两个孩子要养,你堂妹也在读书,正是花钱的时候,再多你一个实在负担不起,虽然大伯是做生意的,但你也知道,我们只是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手头很紧张,生活也很艰难,希望你能体谅体谅我们。”
季棠愿看着大伯母手腕上新买的玉镯,听着他们不断地哭穷,心脏一下子就沉入了谷底。
但季棠愿也不是喜欢死缠烂打的人:“好,我这几天会尽快搬出去的,但大伯,您可以把我父母剩下的遗产还给我吗?”
她父母离世的时候,她刚刚初三毕业,早已经是懂事的年纪,但因为她未成年,父母名下的财产都交给大伯一家代管。
只是提及这个,大伯和大伯母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
她不甘心地问:“大伯,大伯母,我父母的遗产还剩多少?我拿着剩下的钱,就立刻搬出去。”
大伯母面上一僵:“棠愿,你爸妈留下的遗产本来就不多,你高中又要学播音,花费比其他人都要多,遗产早就花完了,我们还贴了钱给你的,哪里还有剩哦?”
季棠愿当然知道,她学播音,确实比其他普通高考生花费更高,但她也隐约知道她父母的遗产有多少,这些年她自己也记着每一笔花费,遗产肯定有剩余,不可能存在让大伯一家倒贴钱的情况。
季棠愿却不依不饶:“大伯母,我这些年的花费记账能给我看看吗?”
大伯母脸色更难看了:“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还不依不饶的?都是一家人,我们哪里有什么记账的习惯?说花完了就是花完了,我们怎么会骗你?”
一番争论下来,季棠愿总算是明白了,大伯一家应该是不愿意吐出剩下的那些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