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姜令璇抬眼看向杨戬。
杨戬扬着唇，说道：“此花无名，我问过师父，他也不知道，我是在天外天无意之中得来的。它看似脆弱，实则坚硬无比，连我的三尖两刃刀都不能轻易损毁了它。我觉得它很像你，看似脆弱，实则坚强。”
“所以，二哥是要将它送与我，是吗？”姜令璇明知故问。
“是，我将它送与你。”杨戬将手往前递，送到了姜令璇的面前，“我希望你能接受它。”他从看到这朵花的时候，就觉得它再是适合她不过了。于是哪怕是遇到了一些困难，他还是一直将它养得好好的，直等着送给她的那一日。
本以为那一日遥遥无期，没有想到却是近在咫尺。
姜令璇的指腹在冰莹的花瓣上碰了碰，感觉到的不是冰冷，而是如同普通的花瓣那样的触感，以及蓬勃的生命力。她的手落在那个小小的花盆上，离着他的手心只有一指的距离，“若是二哥只是二哥，我还能收下它吗？”
“自然可以。”杨戬翻过了姜令璇的另一只手，将小花盆放在了她的手上，“这本就是我为你准备的，不管如何，它都是你的。”
告白的话，至少要从一朵花开始。姜令璇看着自己手中的话，另一手摸着自己的心口。乱了序的心跳声告诉了她真正的心意是什么，尽管她很想要否认，却也还是抵不过这心跳的声音。
心跳声太大声了，将她想要拒绝的话盖了过去。
“其实，我一开始不是华山的山灵。”姜令璇抬眼看向杨戬，仿佛要就此望进他的心中一般，“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误打误撞成为了华山，而且是两次。不对，一开始我是桃山，后来成为了华山，再后来我又成为了华山。”
她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他，包括她睁开眼成为桃山便被某个少年给劈了的事情，以及她成为了华山又被某个少年的外甥给劈了。“第三次做一座山，我想做的就是不要被劈了。”
不知为何，说到这里，姜令璇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罪大恶极呢，连连被劈了两次，我……”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她被人拥入了怀中，紧紧地抱着不放。“二哥？”
“抱歉。”杨戬的声音似乎在微微颤抖着，因为他好似看见了被劈开的姜令璇。他的心，他的神魂都在痛着，自然他的声音也再无法和往日一样平稳了。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伤害的人之中有他一个。
尽管他当时别无他法，尽管他也不知道，但他的依旧不可避免地痛着。
姜令璇反而是笑了，用空着的那只手拍了拍他的背，“其实不痛的，真的。我只是担心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而已，真的不痛。”
杨戬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他不说话，姜令璇只好另想它法了，“二哥，我可没有说要接受你的心意呢，你这样抱着我不放，算不算是趁人之危啊？”
杨戬马上就放开了她，而后低头便看见她狡黠的目光和笑意，“阿璇。”此时他的声音里已经是满满的无奈了。
“二哥，”姜令璇双手捧着花，“我不知道要用多少岁月，要用多少修为，我是一定要回去我原来的世界的，我的父母和姐姐还在等着我回去。”她喜欢他，却无法放下她的父母家人。
他们那么爱她，若是一生都等不到她的话，该会有多么伤心啊。不要说随着时间的流逝，伤心和痛苦总是会减少的，就算是减少了，难道一开始的伤心痛苦就是假的吗？难道在时间的抚平下，还隐隐作痛的心也是假的吗？所以，她就算是要排除万难，也是要回家的。
因为他们在等着她回家啊。
杨戬却是粲然一笑，因为他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她不是不喜欢他，只是心有顾忌而已。他的双手抱着姜令璇的双手，说道：“我也总该跟着阿璇一同回去见过你的家人，所以这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改天换地的事情我们都做成了，难道还怕这点事情不成？”
姜令璇一听，当即横了他一眼，“什么这点事情，这一点事情已经很为难我了，好吗？”
“那么，阿璇允许我陪着你一起吗？”杨戬小心地问道，“不管要用多少岁月，不管要用多少精力，我们都一起面对，可以吗？”
他在请求她的垂怜，他在请求她的允许。就算他的修为，他的法力，他的地位都远在姜令璇之上，但是他的情却让他将自己放在了她的下位。因为只有她真心的回应，才能让他的情有了可以落地生根发芽的土壤。
要赌一把吗？姜令璇直直地望向杨戬，倏地笑了，“好，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就像是他说的，他们连改天换地的事情都做成了，难道还怕其他的事情不成？
得到了心上人的回应，杨戬立时就笑了，云破月来一般，眉梢眼角满是盈盈的情意，皎洁动人。“阿璇，我……”
“我们一起养这盆花吧。”姜令璇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