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他总觉得,对他有些熟悉,熟悉到足以令他心生柔软。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身回到内室,重新将暖炉稳稳塞到苏纭卿怀里。
“抱好了。”他严苛的语气有些像吓唬小孩子。在他的眼里,苏纭卿呆呆的,不爱说话,又不懂礼仪尊卑、不通人情世故,本就很像那种文静但内心戏特别多的小孩。
塞完暖炉还不算放心,又摸了摸苏纭卿的手,确认是温暖的。
苏纭卿见他如此慎重,心中又甜蜜又酸涩,矛盾重重,脱口问道:
“我的手便如此重要?”
夜临渊颇为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那是自然。你是朕千挑万选出来的《万里江山图》的主笔画师,你这只手能画出那般令人叹为观止的画,说是千金难求也不为过!”
苏纭卿不吭声,又听见他好奇的问道:“当时在囚室里,你为何不愿当着朕的面作画,非要等朕离开才下笔?你的画技里到底有什么玄机,如此神秘?”
“……”苏纭卿无以言对。他怎能告诉夜临渊,自己其实当时处在“失魂”的状态中,一笔也无法落下。而晕倒之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画出了那样一副生动完美的画。
大概,是有神明见他苦思夜临渊这么久,特来相助吧。
夜临渊见他不说话,也不强求,又道:“罢了。你的脚怎么样了,给朕瞧瞧。”
苏纭卿心里一暖:原来他注意到自己脚受伤了。
一高兴,却又拘谨起来,默默的把脚往里收:“没事。”
“给朕看!”夜临渊明明记得他当时摔得不轻,看一下怎么了,他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一边强硬的将他的脚拉过来,脱下了鞋袜。只见脚裸处已经青紫了一大块,苏纭卿本来皮肤就白,越发衬得触目惊心。
“都肿成这样了,也不吭一声!”夜临渊恼火的训斥道,一面取来房中的伤药,“啪”的丢给他。
“赶紧涂上。”口气不容回绝。
“哦。”苏纭卿接过去,但那御用的药瓶密闭性很好,瓶盖很紧,他左手又是假肢不方便着力,使出全身力气,竟然拧不开!
“……”苏纭卿不信邪,又试了一次,瓶盖还是纹丝不动。
他无助的四下张望,想找什么东西撬开药瓶,一旁的夜临渊斜眼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样子,不耐的“啧”了一声,一手夺过去,轻松拧开药瓶。
“脚伸过来。”他带着几分恼火命令道。
“不用了……”苏纭卿细声推辞,夜临渊却懒得与他多说,直接将他的脚拉了过去,懒懒的开始上药。
“……”苏纭卿一个字也讲不出来,心里却偷偷开心。
曾几何时,夜临渊也是这般紧张他的。一点小伤小痛就会气势汹汹的兴师问罪,实际上满心满眼都是关切,手上更是不动声色的护着自己。
虽然现在夜临渊不记得他了,但他觉得,他的阿渊还是以前那个阿渊。
却听到夜临渊的下一句立刻峰回路转:
“你脚都这样了,误了明日去画院任职作画,该当何罪?”
“……”苏纭卿一滞,固执的轻声道:“绝不耽误。”
“最好是。”夜临渊不置可否的丢下几字,便懒得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