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内却温暖如春。
陆喜带着流水般的赏赐走入长生殿时,姜姮与辛之聿二人正在偏殿。
半月前,便已经说定,要在他身上绘一个水擦不去、油融不掉的刺青,可真等颜料准备齐全,该落笔的时候,姜姮却犹豫了起来。
她不知,要绘一个怎样的图案,才能叫她看不腻又不后悔。
毕竟,此次一旦落了笔,除非给辛之聿扒掉一层皮,否则他余生,都要带着姜姮留下的痕迹。
比记忆更永恒,比情爱更长久,专属于她与他。
“你……”
姜姮抬眸,见辛之聿神情专注,只幽幽叹了一口气。
辛之聿不通丹青,虽说被她压着看了不少书,肚子里头装了一点墨水,可归根到底,还是一个舞刀弄枪的武人。
让他自己提议,姜姮是听不到什么好点子的。
她只好自己思索。
一朵花?俗气。
一根兰草?不适合辛之聿。
绘她的模样?姜姮一想到,便觉得夸张恶心。
姜姮只好放下了笔,同辛之聿一起翻阅着古画,想从中寻见一些思绪。
最后,姜姮选择,在辛之聿背上,绘一排有着阴晴圆缺的月亮。
姮,月上神女也。
这是她的名字。
姜姮绘得很认真,不知不觉,直到手酸了,才绘完了画。
她抬眸,见辛之聿目光也专注。
“姜姮……”他声音变得低沉,变得暗哑。
可眸子还是亮晶晶的,里头涌动着的,是青涩又莽撞的欲望。
“我可以……也为你作画吗?”
他问得小心,可话语直白,毫不委婉。
姜姮一愣,就这愣神的片刻,辛之聿一手护着她的脑袋,想抱着婴儿一般,将她抱在了怀中。
“阿姮,可以吗?”
他又问了一次,声音因为不自知的紧张,而变得干涩。
姜姮想拒绝,她清楚的明白,这个“绘画”举动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不知为何,在此时,她的眼前却浮现了一个男子的模样,面容是模糊不清的。
但她知道,这个人,会因为一场婚事,成为她的丈夫,她的“天”,她的准则。
从此,她必须忠于他。
否则,即使她贵为公主,也会被指责,被谩骂,就像信阳一样。
但如果当这个男子撕扯开了她的衣物,却见到了由另一人留下的痕迹……
姜姮感到了兴奋。
但她还是拒绝了辛之聿。
辛之聿一顿,将她轻轻地抱在了怀中,接受了她的拒绝。
他不会逼迫她。
这时,姜姮却离开了他的怀抱,倾身又去取了颜料。
是沉甸甸的一笔。
颜料太多了,就积在笔尖处,缓缓汇成了一个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