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打开,郑仪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厅的徐永康和张海峰。老教授正背着手,皱眉看着墙上的宣传展板;张海峰则局促地站在一旁,手里捏着瓶矿泉水,目光时不时扫向电梯方向。见到郑仪出来,两人同时迎了上去。“谈得怎么样?”张海峰迫不及待地问。郑仪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徐永康就抬手止住了他:“车上说。”三人走出省行政中心大楼,徐永康的座驾,一辆老款大众帕萨特已经等在门口。老教授坐进副驾驶,郑仪和张海峰则钻入后座。车门一关,徐永康直接道:“王振国给你什么了?”郑仪从西装内袋取出那份烫金邀请函,递了过去。“‘青年干部特训营’……”徐永康扫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不错,比我想的快了半年。”“半年?”张海峰一头雾水。“王振国去年就想办这个班,但阻力太大。”徐永康把邀请函还给郑仪。“现在终于能启动了,你是第一批入选的学员。”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郑仪摩挲着邀请函的边缘,突然问道:“老师,您觉得程安书为什么现在要见我?”徐永康沉默片刻,从后视镜里瞥了郑仪一眼:“王振国要改革干部选拔制度,碰了不少人的蛋糕。程安书作为秘书长,既不能完全站在改革派这边,也不能公开反对。”张海峰听得云里雾里,但识趣地没有插话。“你现在的处境很微妙。”徐永康继续道。“是王振国看中的苗子,又和程安书的女儿有往来。”郑仪苦笑:“所以我成了双方试探的棋子?”“不。”老教授摇头。“你是双方都想争取的棋子,这已经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位置。”张海峰坐在车里,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翻江倒海。他知道郑仪一直很优秀。高中时就是学霸,高考状元进入政法大学,现在又考公务员。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这位兄弟站到了怎样的高度。省委组织部长的特训营邀请。省委秘书长的家宴邀约。这些名词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简直像另一个世界的传说。而现在,他的兄弟,那个曾经和他一起在高中食堂抢红烧肉的家伙,正被这些大人物争相招揽。车停在政法大学东区食堂门口,徐永康摆摆手:“你们年轻人聚吧,我这把老骨头得回去午休了。”张海峰目送老教授的车远去,忍不住感叹:“你这老师真厉害,连省委的事都门儿清。”郑仪望着帕萨特消失在转角,轻声道:“他当年要是愿意钻营,现在的位置不会比王振国低。”两人走进食堂,这个点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排队的学生不多。郑仪掏出饭卡:“想吃什么?今天管够。”张海峰仰头看着菜价牌,咧嘴一笑:“那必须红烧肉配鸡腿,再来份虾仁蒸蛋!”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张海峰风卷残云地扒着饭,突然问:“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今天台上那些话……”“恰恰相反。”郑仪夹了块排骨给他。“正因为有你打头阵,我的建议才显得更有分量。”食堂的嘈杂声中,张海峰低头盯着饭菜,声音忽然低了下来:“老郑,咱们……以后还能这样吃饭吗?”郑仪筷子一顿。他明白对方在担心什么,当自己一步步走进那个光鲜亮丽的权力世界,这个工棚里长大的兄弟,会不会最终成为羞于提起的旧友?“说什么傻话。”郑仪用力捶了下张海峰的肩膀。食堂的餐盘被收拾干净,两人站在校门口分别。张海峰挠挠头:“我得赶回物流园,晚班还有两车货要卸。”他拍了拍郑仪的肩膀,力道很重。“别太拼,注意身体。”郑仪点头,没有说那些客套的“改天再聚”。他们之间不需要这个。望着张海峰挤上开往郊区的公交车,郑仪转身走向地铁站。晚高峰的人流裹挟着他前进,手机屏幕亮起,程悦发来了具体地址和时间。晚七点,省委家属院3号楼。他需要准备的不仅是一套得体的衣服,更是一个恰到好处的态度,既不能显得急功近利,又不能过于清高自持。地铁到站,郑仪随着人潮涌出。路过一家水果店时,他驻足想了想,买了些红富士苹果。既不寒酸,也不会显得刻意讨好。回到出租屋,他站在衣柜前犹豫片刻,最终选了件浅灰色衬衫和深色休闲西裤,比正式场合随意,比日常穿着庄重。镜子里的人眼神锐利,早已不是前世那个畏首畏尾的小科员。今晚,他将以平等的姿态走进省委秘书长的家门。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这不是终点,甚至不是。只是在命运的长河里,又一个必须跨越的漩涡。傍晚的风拂过省委家属院的梧桐树,沙沙作响。郑仪提着水果,站在3号楼前。这是一栋看起来并不显眼的小洋楼,但门口的武警岗哨昭示着主人的身份。他核对门牌号,正要按门铃,门却先一步开了。程悦站在门口,换了身简单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比白日里少了几分精致,却多了几分亲近。“还挺准时。”她笑着让开身。“我爸在书房接电话,你先坐。”客厅宽敞明亮,装修风格简约大气。一套皮质沙发,墙上挂着几幅书法作品,不是常见的“厚德载物”,而是《韩非子》中的“法不阿贵,绳不挠曲”。郑仪将水果放在玄关的柜子上,目光扫过书柜里整齐排列的党政文献和法律典籍,没有一件奢侈摆件,却处处透着低调的底蕴。“以后别带东西了。”程悦给他倒了杯茶。“我家没那么多规矩。”茶是龙井,水温恰到好处。郑仪浅尝一口,回甘悠长。这时,书房门打开,程安书走了出来。不同于论坛上的官方形象,此刻的程安书穿着休闲polo衫,鼻梁上架着副老花镜,像极了一个普通的中年父亲。“来了?”程安书随手将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坐,别拘束。”郑仪起身问好,态度恭敬却不卑微。程安书在他对面坐下,摘下眼镜擦了擦,开门见山:“今天的发言很有水平。既让工人兄弟说了实话,又给了决策层台阶。”郑仪坦然回应:“基层需要发声渠道,改革也需要循序渐进。”“这话说得好听。”程安书忽然话锋一转。“但你带工人上台时,就没想过得罪人?”客厅里的空气徒然变得紧张了起来。程悦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听到这句质问,眉头微蹙。郑仪放下茶杯,杯底与玻璃茶几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没有立即回答程安书的质问,而是直视这位省委秘书长的眼睛,声音沉稳有力:“想过。”“但我还是这么做了。”客厅里安静了一瞬。程悦停住了往桌上放果盘的动作,眼神在父亲和郑仪之间来回扫视。程安书忽然笑了。那笑意很浅,却让客厅紧绷的氛围骤然松弛下来。他拿起一颗苹果,用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削皮,刀锋在果皮下流畅游走,削出一条连绵不断的曲线。“王振国会选你,果然不是没有道理。”他将削好的苹果递给郑仪,语气平和:“这世上聪明人多,但敢把聪明用在正道上的人少。”郑仪接过苹果,果肉雪白,隐约透着甜香。这种家常的举动,远比客套的寒暄更有深意,程安书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认可。“谢谢程秘书长。”“在家叫叔叔就行。”程安书重新戴上老花镜,随手拿起茶几上那份文件。:()权势巅峰:分手后,我青云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