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看着顾长风，声音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幽怨和委屈，“苏清嫂子真厉害，不像我，什么都不会，只会躺在这里给你添麻烦。。。。。。”
顾长风弯腰，默默地捡起了地上的报纸，小心翼翼地将它重新展开，抚平。
他看着上面女儿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笑脸，内心既骄傲又酸涩。
他想和白露分享这份喜悦，想告诉她，这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得了第一名。
可话到嘴边，却发现根本无从开口。
他尝试着，用一种尽量平淡的语气说：“念念。。。。。。她画画，得奖了。”
白露却立刻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味：“我知道，我看到了。嫂子真会教育孩子，不像我，只会拖累你。”
她稍后善解人意地补充道：“长风哥，你快回去陪她们吧，别在我这个外人身上浪费时间了。她们现在正是高兴的时候，肯定也希望你在身边。”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提醒顾长风，他对自己有所亏欠。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哟，顾团长也在这儿呢？”
韩夫人体弱常年往医院跑，恰巧碰见了给孩子拿感冒药的麦金花。
麦金花看到顾长风在，就故意站在门口，跟韩夫人大声讨论着念念画画得奖的事。
“哎呀，夫人，您是没看见，念念那孩子画得可真好！那想象力，绝了！”
麦金花的大嗓门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响亮。
韩夫人也笑着附和：“是啊，小清也是个有才华的。
“可不是嘛！今天晚上，韩凌同志为了给两个孩子庆祝，还特意去国营饭店买了几个好菜送过去呢！那场面，可真热闹！”
这些话，像一根根淬了毒的细针，一根一根地扎在了顾长风的心上。
听着这些话，顾长风内心更加不是滋味。
他一边觉得，自己应该留在这里，照顾好为了自己才受伤的白露；一边又控制不住地，想念那个曾经属于他，如今离他原来越远，却越来越光芒四射的家。
傍晚，韩凌为了庆祝两个孩子获奖，特意去国营饭店买了几个硬菜——红烧肉、溜肉段，再次来到了苏清的小院。
四个人，两个大人，两个孩子，围坐在小院的石桌旁，开心地吃着庆祝晚餐。
顾长风从医院回来，恰好路过。
他又一次，从院墙外，看到了屋内那其乐融融，欢声笑语的一幕。
他看到韩凌那么自然地给他的女儿夹菜，看到苏清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
顾长风转身，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偏执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