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眾人再也不敢胡言乱语,只暗暗加快了手上速度。
归义王府內,徐弘远散开那滑稽的双丫髻,將脸上抹著的粉洗去,换了身衣服来到堂前。
转头他又见到陈阳正端著面镜子,似乎在注视著哪里的动向,从镜面里头隱约可见到几套鲜明衣甲。
好奇之下,徐弘远便出口询问。
“师父,你这是在瞧些什么?”
“没,只是隨便看看。”
陈阳信手將辟邪镜收入怀中,又换了个话题。
“”。。—张玉琪那边来消息了,她今日已与特木尔回到了其部族,如今正在做各项准备。”
听得这话,徐弘远有些奇怪。
“怎么三天才到,莫非玉琪真人路上受了什么阻碍?”
“嗯。”陈阳答道:“那五毒散人里剩下的两个,就埋伏在回草原的路上,想要趁机劫杀她们二人若不是咱们在这京城里头闹出了好大动静,著实骗到了些人,恐怕她如今就要与这五人同时对上,就算她法力高强,胜负只怕也不好说何况还带著个人。”
“確实,还好被师父给料中了。”徐弘远道,“如今京城內外的邪道人物都已胆寒,再不敢出来胡作非为,师父连挑三人的事情或许会成为一桩美谈。”
“不说这个了—”陈阳对这虚名並不很在意,“此间事已了结得差不多了,我的意思是去草原一趟,帮特木尔寻找到先人遗留下来的宝藏,看看能不能扭转其颓势如今你手脚不便,而那定国公家的小姐身子骨又不好,要不你便留在京中跟她一起修养,也好做个伴当。”
听到陈阳打算將自己留下,徐弘远心道师父前几日晚上还非要他们二人去做甚么“金童玉女”,如今要远行了,却又想起二人还是病號了。
“这点伤不碍事的。”害怕陈阳真將他自个儿留下,徐弘远立马道:“师父还是將我带上吧,至少也多个使唤的人,我这辈子还未过漠南草原,正想著长长见识呢”
“也行,那你就隨我一同出发。”陈阳答应下来,又瞩託道:“既如此,那你便去与人家道个別,顺道问问她商队里有没有合適的嚮导,此番咱们北上,虽说也有靠山,毕竟还是自己人更放心些。参娃儿前些日子贪玩,掉了片叶子下来,你正好带去给她补补身体。”
陈某人的行事向来安排得周密,徐弘远领了师命,便去定国公府寻他那便宜表妹。
老皇帝如今已能理事,经过这么一劫后,本就老迈的身子骨更加有些吃不消,据说上朝时已经疲態尽显。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迅速恢復了徐芳盈及定国公府一系的清白,將抄去的家產原样奉还,因而徐芳盈此刻已然回了自家,慢慢调理身子。
定国公府紧邻西安门,与英国公府、成国公府並称为“西城三大国公”。
其府邸坐北朝南,背靠著阜成门水系,乃是个“前照后靠”的格局,可见在建立之初颇耗费了些心思,据说是曾获高人指点。
但见其府门是三间五架琉璃瓦,门上悬匾,两侧各有一头威武石狮镇守,此刻正开启著,门前往来者眾多,俱身著綾罗绸缎,显然个个非富即贵。
“一群势利眼。”
徐弘远心道,“先前定国公府遭难被抄家时,门前冷清无比,可谓是连鬼都不上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如今才沉冤得雪,这些个亲戚友人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只是那满脸堆笑的样子却没来由的叫人噁心·这就是所谓人情冷暖么?
想到这,心情不免有些低落,只觉眼前繁华似锦的场景无比虚幻,唯有大道长存,心中已有了出尘之意。
他虽跟隨陈阳修行数载,但向道之心却从未像今天这般坚定,也直到这时,才彻底下定决心割捨掉世家公子的过去。
人间繁华,不过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