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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轻拂窗棂,烛光轻晃,映照着容宁进进出出忙碌的身影。

她打来热水,拧了布巾,轻轻替他擦拭。

温热柔软的布巾在肌肤上缓缓拭过,小心避开鲜血淋漓的伤口。

穆琰背上鞭痕狰狞可怖,新伤叠着积年旧疤,层层叠叠,触目惊心。

容宁手中布巾微滞,心口堵的发紧,忍不住开口问他:“王爷他。。。。。。从前也这样打你么?”

穆琰沉默了片刻,只淡淡地,“习惯了。”

短短三个字,落在容宁耳中,却钝刀子割肉似地,沉痛极了。

她都能够想像得到,一个幼年丧母的孩子,在不怀好意的主母和严苛父亲的膝下,能从庶子成为世子,该是怎样艰辛的一条血路。

她轻轻擦拭过那累累伤疤,这条路上的每一步,必定都艰难至极。

清理好血污后,容宁取出金疮药,指腹轻轻蘸了些,细细涂抹在破损的皮肉上。

药膏清凉镇痛,她低着头,神情专注,一点点仔细推开抹匀,没有丝毫马虎。

穆琰伏在枕上,侧过脸来静静凝望着她。

她眉眼沉静,殷红唇瓣儿轻抿着,一副心思全在他身上,温柔得让人心口发痒。

凝望了她良久,他忽然低声开口,“我竟不知,你还会跳南昭鹤舞。”

容宁抹药的手蓦地一顿,指尖微颤。

第65章不哭

风轻拂帘幔,也拂动容宁垂落腮边的发丝。

她垂眸,纤长睫羽微颤,“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

说着,她执起小药罐又蘸了些许药膏,轻柔抹在他伤处,抬眸望向他,“你不知道南昭是我的故乡,不知道我会跳鹤舞,甚至。。。。。。”

她笑了一下,眸中却说不出的悲凉,“你甚至,都不知道我究竟是谁,就能够同我轻言什么喜欢,岂不玩笑?”

穆琰闻言皱眉,几乎要翻身坐起来,认真望着她,刚要张口说自己没有在开玩笑,却见她已然垂下头去,认真替他抹药疗伤,张了张口,竟如鲠在喉,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猛然察觉到,她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从来不曾向他表达过自己的想法。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真实的她。

那句喜欢,或许对于她来说,不过是纨绔子弟的一句调笑轻薄罢了。

意识到自己那样轻易说出口的喜欢,似乎确实轻慢了她,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讪讪地转过身去,趴回枕上。

“我阿母,很会跳鹤舞。”容宁忽然轻轻开口,穆琰侧过脸,静静望着她。

容宁没有看他,专注着手中的动作,絮絮说着:“阿母很漂亮,是南昭最美的鹤舞传人,小时候,她总手把手地亲自教我,还教了许多小徒弟。”

“阿母很温柔,永远都笑着,哪怕我们跳错了,她也从不责罚,只一遍遍地再教过。”

“后来,她死了,鹤舞也跟着失传了。。。。。。”

穆琰背上骤然被水珠砸了一下,温热的水珠砸在伤口处,骤痛了一瞬,他回头望去,是容宁的泪珠滴落了下来。

他侧过身,抬手抹去她面上的泪水,才刚抹去一滴,又接连滚落许多滴,怎么也抹不尽。

穆琰坐起身来,身畔没有趁手的东西,索性扯过靛蓝帐子一角,替她擦眼泪。

“难过就不说了。”穆琰望着她,没有追问下去,伸手揽过她肩头轻摁她发顶,让她伏在自己肩窝,一下一下轻抚着她背脊,“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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