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思却在此刻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气味，你的味道很特殊。”
元野儿想说的更加清楚一些，可是话到了嘴边，表达能力不足，又描述不出来。
其实她能问出来每个人身上都有独特的气味，但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身上都有种如同木头一般腐朽的味道，就像是下雨的味道，但是这层味道却被一种刺鼻的香气盖住了。
圈叉却没有这种味道，虽然他的身上也有着这个时代那种刺鼻的香气，但在这种香气的底下是一种非常孤独的味道，就好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
赵凌思听到这句话反而有些好奇，难道原始人的嗅觉要比未来人和古代人都要灵敏吗？
“我的味道？是什么样子的。”
元野儿看圈叉朝着自己凑近，便非常自然地从衣服的夹层中拿出了赵凌思衣服的一角。
赵凌思看着这熟悉的丝绸，精细的针脚，再看被扯断的那块，一下就想到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件衣服。
悲报，赵凌思的衣服自上次醉酒后又壮烈牺牲了一件。
其实他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但是看见元野儿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就这么盯着自己，又突然没了脾气。
赵凌思只好抓着衣服的碎片，在那默默的缅怀。
就在此时，西域使节猛地咳嗽了一下，被元野儿扶了起来。
使节睁眼看见了七公主，微微晃了一下身，但很快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人早就不是他们的七公主了。
“王爷，不知刚才你我谈论的话题还算作数…我们西域可以用什么去换你们的种子和技术？”
赵凌思陷入深思，毕竟他不是真正的赵朝人，提出这个交易也是出自于他作为未来人的想法，如果真的要等价交换的话，赵朝百姓到底需要什么呢？
此时，他的眼前突然浮现了赏花宴那日，开在中原牡丹下的西域的小花，想到使节口中的妙用。
这是灭绝的物种，如果她保留下来，可能是一味良药，也可能是颜料的原料，亦或是香料组成部分。。。总之要比灭绝了好。
“种子自然要用种子换，用你们西域独有的品种和耕种技术跟我们交换。”
西域使节内心挣扎了一二，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对于西域人来说，之前的种子是用一桩的公主的婚事换来的，可是现在实打实换的是他们西域最宝贵的东西。
可是，使节却又回想起，七公主出嫁的前一个月，一身嫁衣，吊在房梁上，好不容易救回来又变成这痴痴傻傻的样子。
又想到家中的老母，大街上互食的百姓，肆虐的瘟疫。
现在的西域已经从上到下满是创伤。
西域真的还有未来吗？
到最后，使节只能将头垂下，微微地点了点头。
赵凌思见状，从这个房间的柜子中随意的翻找出了一张纸，又吩咐了个小二拿过画押的东西，在上面提字，将交易的内容写的甚是全面和仔细。
不过在署名的时候，使节却提议写公主的名字，毕竟碍于身份，赵凌思签上名实在是太危险了。
元野儿接过毛笔，有些紧张，目前为止，她除了用木棍写字，就没有尝试过这个被大家称作“毛笔”的东西。
她的手颤颤巍巍的，甚至不敢摁上去，就这样提着笔尖，在纸上留下了跟虫子爬一样的名字，赵凌思又示意元野儿按个手印。
元野儿直接将手占满，整个都红红的，看着还有些吓人。
就这样，这张代表了两国之间交易的文书，签成了这幅模样。
随着天亮，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使节郑重地点点头，说了句：
“王爷您多多保重，昨日偷袭之事，到底是与我有关，想来那人跟你矛盾颇深，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办他一次。”
赵凌思点点头，也是，他已经很久都没上朝了。
这样想想，皇上给他批的那个可以叫“婚假”的日子也该结束了。
就像是赵朝的春天也该彻底结束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