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曦丹实际上也并不笨,她能够成功考入那所声誉卓著的政法院校,就足以证明她拥有着不俗的智慧与学习能力。然而,由于她年纪尚轻,又缺乏足够的社会经验和法律实践,因此在处理问题时难免会显得有些横冲直撞,缺乏足够的沉稳与老练。
可她被应知安这么一点拨,她就能够见微知著,一下就想到了罗卿城担心的、也是唯一的问题。
宋曦丹所想到的那个问题、罗卿城之前所担忧的,如同一块巨石,横亘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也是整个案件中最关键、最棘手的一环。
说了那么多的类推解释,为什么被禁止。
这实际上很好理解,类推解释只是两种现象之间存在相同之处,人们就可以说它们具有相似性,那就可以使用这种现象的刑法,如果无无限放开法官的类推解释,那任何行为都可能与刑法规定的行为相似,都有被定罪量刑的危险,刑法将失去权威,生活在这样的社会中的人民也将失去安全感,因为本来是保护社会底线的刑法将成为一场“文字游戏”。
宋曦丹紧紧握住手机,仿佛要将那份沉重握进手心,眼前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方宁宁母亲余娟梅那张哀莫大于心死的脸庞。那是一种深深的绝望,如同被世界遗弃般的孤独与无助,而那神情,宋曦丹简直太熟悉了,因为她无数次在自己母亲脸上看到过同样的表情。
每当这时,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隐隐作痛。
那段冗长而沉闷的高中时光,对宋曦丹来说,就像是一段漫长而苦涩的旅程,更像是一块裹脚布,又长又臭,让她窒息。
她曾无数次祈祷,希望那副哀伤的模样能从她母亲的脸上消失,她不愿母亲再被这样的痛苦折磨,所以她妥协了,她选择了那个政法学校,选择了法学专业,也选择了成为哥哥永远的赝品。
宋曦丹缓缓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如同扇动的蝶翼,轻轻遮住了她眼底所有的情绪,那些复杂的情感,有痛苦、有无奈、有不甘。
她实际上没有那么喜欢法律,可是哥哥的目标就是成为一名律师。
她当了哥哥的赝品当了四年,大学毕业时她真的不想当了,所以她逃也似地离开了故乡,一路向西,飞奔向那片广袤无垠的草原,那里有蓝天白云,有辽阔的天地,更重要的是,那里没有母亲那带着哥哥影子的目光。
她不想面对,不敢面对,因为每一次,每一次母亲看向她,都像是在通过她的脸,寻找着哥哥的影子。这种感觉,既让她心痛,又让她愤怒,虽然她们是龙凤胎,可男女之间又怎会如此相像?
她已经厌倦这样的目光。
所以当应知安看她时,那双眼眸里只有她,满满的都是她,那一刻,宋曦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就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温暖而明媚。
她喜欢这样的目光,纯净而直接,让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
她贪恋这种目光,也希望能永远占有它。
是不是可以有这样的奢望,有那么一天,知安姐也可以满眼满心都是她呢
打断宋曦丹思考的是应知安的推门声。
宋曦丹听到开门声,就从电脑屏幕移开眼眸,小狗等回了自己的主人,冲着应知安笑,“知安姐,你回来了。”
只要见到知安姐,就不会想那种无解又悲伤的事情了。
“定个最近去容城的机票,这是我和余梅娟的身份证。”应知安还需要整理一下整个案子的基本情况,到时候去见蔡雅沟通上可以更方便一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应知安要带余梅娟去容城干嘛,可宋曦丹立刻追问道:“知安姐,我能一起去吗?”
应知安一头就扎紧了工作中,头都没抬,“没办法报销差旅费,你要自己负担。”
宋曦丹立刻兴奋起来,声音更是清脆了一些,“好,我这就去安排!”
余娟梅的案子迫在眉睫,应知安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命定之人宋墨秋的事情。
应知安、宋曦丹带着余娟梅踏上容城的飞机,飞机划过城市上空,朝着北方飞去。
手机已经开了飞行模式,而恋爱作弊器2。0这种诡异的东西丝毫没有屏蔽,反而在应知安脑海中略微提醒——用户,系统检测到用户离命定之人越拉越远。
——是的,我要去出差。
——系统不得不提醒亲爱的用户,恋爱事大,韶华易逝,请努力把握。
应知安无所谓道——反正绿信都删了,那就从长计议吧,等闲下来的时候再说。
——用户一直把很多小事都看得非常重要,所以在用户这边很难有闲下来的时候。
应知安属于“蹬鼻子上脸”那种,看着2。0标榜自己没有惩罚,就丝毫不客气怼回去——这对你来说是小事,毕竟你是恋爱脑培育系统。
——用户,系统是恋爱作弊器,不是恋爱脑培育系统,两者之间是有非常大的区别的。系统相信有一天,用户会明白什么是大事。
说完这句话,恋爱作弊器就下线了。
应知安觉得心里有一丝丝发毛,感觉这个2。0的系统有点阴恻恻,一些话说的似是而非,总像是有什么深意。
说实话,还不如那个直来直去只会下任务的1。0。
可2。0是什么意思,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也就算了。
不管是命定之人,还是家里还在赌气冷战的二老,什么事情也都要等见到蔡雅之后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