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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你们听我说”
最边上的老程摆摆手,插进嘴来,他是复读生,因为没考到自己心仪的大学,所以多留了一年:“我那时候上复读班,有个同学刚好是他邻居,说是”
傅衍白拿起刀叉。
“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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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子人安静下来。
也许是所有人都同时停下动作,意外的很统一,看上去并没太大异常。
顾暄和的余光扫过傅衍白微微垂下的眼尾,只觉得这个人安静的太过分了些,一动不动,像是连呼吸都有波动。
好一会儿,桌上才重新想起声音。
“去世了?不是转学了吗?”
“对啊,快说说快说说。”
“怎么去世的啊?”
“什么时候的事?”
人对于曾经相处过人的离去,总带着千奇百怪的情感,大部分是好奇和八卦,小部分是唏嘘。
老程迎着一片瞪大的眼睛,摸了摸有些秃的头:“什么时候不清楚,听他说是心脏病,夜里救护车和警车响了两轮,说之后他妈都没敢让他熬夜。”
又是一片唏嘘。
闹哄哄的包厅仿佛一个巨大而空旷的平野。只不过是一个很久没见过的人的消息,傅衍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一种失重的下坠感,就像从万里无云的空中落下来,野草尖无限放大在眼前。
他像周围所有人一样,俗套的开始回想,回想自己和这个人见过的最后一面,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但他似乎不用费什么力气,那个画面就自己跳脱出来,连声音都还清晰。傅衍白甚至忘了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想起的这么快。
“班长,留个微信呗。”
傅衍白回过神,纪冉的话题已经像书页一样轻轻翻过去,老程伸了伸手机:“现在都用微信了,我扩个列。”
有了个打头的,一群姑娘也前仆后继伸出手机,傅衍白动了动嘴角,下意识要说什么,但又没出声。
不了。
好像并不合适。
那双桃花眼里染着一层薄薄的霜,傅衍白神情淡漠的放下刀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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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傍晚天色微亮。
漆黑锃亮的奔驰开在一片崭新的小区里,车灯和路灯交织成影。
纪冉原先的家他曾经去找过一次,但已经拆迁。傅衍白看着手机里老程发来的地址,是那个邻居同学的家。
这一片每家都分到两三套房子,生活可以说是翻天覆地,傅衍白寻着问来的门牌号,最后敲开了顶层的一间复式。
开门的是个女孩,个子不高,旁边还跟着一条狗,正叫唤。
意外的是整个屋子里都空空荡荡,没什么家具,大人也不在。纪千屿扎着粉色头花,有些局促地站在墙角:
“你真是我哥哥同学?”
傅衍白点了点头:“你们要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