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德刚说完,伊利沙白的狂笑立刻毫不掩饰地传来。它像是终于能出了口恶气似的,快把这辈子的笑都要笑完了。
“她说要把你的头打掉哈哈哈哈咳咳……”
倍尔谨慎地摸了摸自己的下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嗯,怪血腥的。
蔚德那个性格,大概是说到做到。
在伊利沙白因为狂笑而被呛到的阵阵咳嗽声中,倍尔淡定地提醒它:“注意不要被发现,否则我不介意改善一下伙食,尝尝炖山雀。”
伊利沙白的咳嗽一下子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急促而滑稽的尖叫。
伊利沙白把自己藏得很好,它躲在魔女小屋的树荫外一点没被发现。事实上在半小时之前,蔚德和安纳还没坐在沙发上时,它感觉自己快要和这棵大树融为一体了。
它的个头很小,灰扑扑的又很不起眼,亮着暖黄色灯光的魔女小屋里一片明亮,从屋里向外看去,大概也只能看到几近深蓝的天空和摇晃影子般的树丛。
蔚德一点也没注意到屋外多了个不速之客。
魔女之森里的小动物来来往往,蔚德已经习惯了,有时还能见到啃食松子的松鼠鬼鬼祟祟地落在打开的窗户边歪着脑袋看屋里的人。
但它们也不敢靠得太近。
万一克莱因哪天心血来潮想试试烤松鼠、炖野兔、盐渍鸟雀来改善一下伙食呢?
伊利沙白的暗中来访丝毫没引起蔚德的注意。她坐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感到有一个人在小心翼翼地接近自己。
沙发的软垫一角陷了下去,蔚德抬起眼,就看到安纳试探性地将手臂支在她旁边的软垫上靠近。他小心地控制着两人的距离,像是伸出一只前爪搭在沙发边上观察主人脸色的大型犬。
“蔚德……”
安纳轻声唤着她的名字,那声音听起来有些粘腻,就像是她的名字变成了一块甜味的水果硬糖在安纳的舌尖上转动、摩擦,丝丝的甜腻流转在唇齿间。
蔚德不太习惯地蹙眉,用手指揉了揉耳朵。“……我在,怎么了?”
安纳长久而专注的凝视着她,就在蔚德因为感觉太过奇怪而即将忍不住出声提醒他之前,安纳垂下视线。
“我能待在你身边一会儿吗?”他说。
蔚德眨眨眼,“可以是可以……”
她的声音有些迟缓,像是不明白安纳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但她心里清楚,其实这样的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自从她和安纳一同从塞勒的海怪诅咒中生还,安纳就变得比以前要黏人许多。
而当她疑惑地问起时,安纳就会很自然地提到海怪诅咒:他差一点就要在那里失去她,他几乎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所以他变得有些疑神疑鬼,总是想要再三确认蔚德的存在,以免她不知何时又突然消失在自己眼前。
蔚德听完觉得,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和体谅安纳的这种心理。
然而有第一次就有无数次。
安纳经常以这个为借口出现在她身边,就短短一周的时间里,她和安纳的亲密程度直线上升,外人来看说不定还要误会两人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亲姐妹。
就连克莱因呵欠连天地从房间里出来见到两人凑到一起,都要表情古怪地吐槽一句“……你们什么时候变成连体婴了?”
蔚德很想纠正她的说法。
明明每次都是安纳主动凑过来的!就是因为安纳总喜欢黏在她身边,才会导致两个人看起来像连体婴啊。
蔚德略带迟疑的回答没能让安纳退缩。
就像是每一只觊觎沙发的宠物狗一样,因为没有明确的拒绝,安纳就十分自然地摸到了蔚德身边的位置坐下。他的身高要比蔚德高一些,探身的时候像是有一片阴影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