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刺客,怎么又不吭声了?”
柳染堤勺着茶干,道:“难不成想要喊一嗓子‘天下第一在这’,招一群人来围殴我?”
惊刃有点郁闷:她怎么猜到的?
江风拂面,吹散了茶香。
柳染堤坐在窗侧,惊刃则不肯坐下,仍旧是抱着那一柄旧剑,靠在窗侧。
这一道滔滔江水,自高原奔涌而下,横断西南与中原,东流万里,最终于鹤观山脚下,汇入茫茫东海。
惊刃凝望着远江。
她的院落不过几步方圆,一口井,一棵老槐;而眼前这千里江山,万古长流,都不过是寻常景,寻常事罢了。
柳染堤沏着茶,顺着惊刃的视线眺望:“这江水可真深,暗流凶得很。”
她端着茶盏,笑盈盈道:“我可不会凫水,若不小心掉江里去了,小刺客会来救我吗?”
“我的目标是杀你。”
惊刃顿了顿,补充道:“自然不会。”
柳染堤一点不恼,她品了口茶,将另一盏往惊刃那边推:“小刺客,请你喝茶。”
“一两银子一壶的碧螺春,可香了。”
茶汤清澈如玉,叶片卷曲如螺,浮沉间散发着淡雅的香气。
这等春前嫩芽,一斤茶叶便值数十两银子,寻常人家一年都未必舍得买上一回。
惊刃打量两眼,摇摇头,推了回去:“我也喝不出好坏,别糟蹋了好东西。”
柳染堤表情忽地变了。
她捏紧杯子,颇为不满地瞪了惊刃一眼。
惊刃一直不太会分辨别人情绪,主子对她厌恶至极,多半也有这个缘故。
就比如,她每次强调要杀对方,柳染堤从来没恼火过,仍旧是笑盈盈的;可这次不过是回绝了一杯茶,柳染堤突然就……生气了?
她却不知道为什么。
“不喝就不喝,”柳染堤一把抽回茶盏,哐当盖住,“你把窗子开了,我全泼江里喂鱼也不给你喝。”
惊刃犹豫片刻,依照她所说的开了窗。柳染堤却没把茶泼下去,自己一口闷了。
她捏着杯子,又道:“我以后若寻到好东西,蜜饯、糖豆、酥果子,一个都不给你,气死你。”
惊刃更疑惑了:“你不必顾虑我。”
柳染堤将茶盏”啪”地一放,起身就要往外走。惊刃准备跟上去,被她又瞪了一眼。
“不许跟着我。”她道。
小团扇挡在两人之间,虚虚画了一条线,把她们给隔开来。
说完,人已经出了门。
惊刃望着紧闭的房门,不由得陷入困惑:自己是哪里做错了,惹得柳染堤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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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明白,索性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