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麟意外,蹙眉瞅他脸色。大师兄这话说的,好像这门亲事非得听他安排似的,而且还有点儿对他洗脑的意思:紫茶若不答应,就是玩弄他的感情?
他搞不懂大师兄为何执意插手这件事,态度还挺强硬,甚至有些偏执。
锦麟不欲与他相争,当天夜里找机会问了紫茶的意愿。
紫茶乍一听成亲二字,起初也很惊讶,想明白之后竟真的答应了。锦麟喜出望外,开始用心筹备亲事。
消息传得很快,全宗弟子第二日就得知锦麟和紫茶好事将近。
又一日后,修真界其他宗门也陆续听闻喜讯。一对师兄妹结亲原是平常小事,但发生在天玄宗,又是由和星姬退亲的晞明道君主持,这桩亲事一开始就注定引人注目。
这大半月来,锦麟时常觉得幸福来得太快,让人不敢相信。
但幸福的背后又有隐忧,有好几回,他发觉紫茶心事重重,一问她缘由她又不肯说,每每用满面笑意和甜言蜜语糊弄过去。
并且大师兄也很奇怪,他频频关注备婚过程,还问过好几次人员往来,甚至连他们收到的贺礼也一一过目。他好像在等着什么人出现,等不到,每一回都失望离开。
十月廿四,一场亲事在汀兰苑如期举行。
宁昉亲自主持仪式,送了一大堆灵石和法器作为贺礼,汀兰苑也是他送给一对新人的新居。
这一日,汀兰苑乃至整个天玄宗都喜气洋洋,充满欢声笑语。
同门们无不羡慕锦麟。又有一大群人抓紧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到大师兄跟前晃悠,毕竟他一向独来独往,如今竟然愿意费心操持这种事——
临近月底,锦麟深夜从梦中惊醒,紫茶还没睡着,温声问他怎么回事。
锦麟转过身来面朝她:“我好像,梦到了我的原身。”
紫茶想起旧事,近日沉闷的心情难得轻松了几分,抬起双手在空中比了一条鱼的模样,说起她单方面帮他保守了许久的秘密:“我知道,我见过你的原身……”
“?”锦麟愣住,脸上泛起一丝薄红,正要捉住紫茶胡乱比画的手,紫茶动作比他快,反倒捏了捏他带汗的脸。
她直言:“在宿月峰碧落潭,我见过一条锦鲤,很可爱的。”
锦麟脸红透了,完全想不起什么时候在碧落潭遇见过紫茶,变成鱼身定是一丝不挂,虽然他们两做过更赤诚相对之事,但在不知情的状态下被对方一眼看光了,这也太……
现在要紧的不是这个,他撇开乱糟糟的思绪,继续说回他的梦:“我梦见我原本不是锦鲤,是麒麟。”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承认!我也喜欢可爱的锦鲤,你没必要非得变成麒麟。”紫茶难得见他窘迫脸红,忍不住想逗逗他,凑过去轻啄了一下他的额头。
“先听我说完,不然一会儿忘了。”锦麟抱住紫茶不松手,没空辩解,接着说,“那个梦很有些古怪,我在地下镇守着一座幽闭的宫殿,那里暗无天日,人迹罕至。每年岁末,宗主会去殿中待很长时间。有时候,丁长老也陪他一起进去。”
“你这梦根本不合逻辑。”紫茶生出一点儿兴趣,但仍不当真,只当稀奇古怪的故事听听。
“你梦到的丁长老是丁勉吗?他一向与世无争,还常常游手好闲,怎么会和宗主一起?若你梦到天机阁的卜澜和宗主一起,那还真有几分可信。”
锦麟也觉得梦中所见不合常理,他梦到的丁勉意气风发,精神矍铄,和如今这个外门长老完全两幅姿态,不像是同一个人。
“但真的是丁长老,他去地宫的次数不多,每次进殿之前,他都会在殿门外摸摸我的脑袋。”这么近,不可能看错。
紫茶却笑,双手胡乱摸了摸枕边人的脑袋,毫不客气揉乱他的头发:“是这样吗?是鱼脑袋还是麒麟脑袋?想不到丁长老与你交情颇深。”
锦麟任她随意摆弄也没阻止,他刚才做的并不是一个好梦,他还没想好怎么说。
“那你去地宫里看过吗?里面藏着什么宝贝?需要神兽麒麟来看守,只在宗主到来时才开门,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紫茶配合他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见他摇头,她又提议:“你记得地宫具体位置在何处吗?我们一起去找找,说不定会发现什么惊天秘密……”
她说着便要起身,锦麟拉住她胳膊:“我最后一次见到宗主来地宫那日,他身后跟着一群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修士……”
紫茶睁大眼睛:“所以地宫里面藏有疗伤的灵药或者神器?那群修士是什么重要身份,宗主居然愿意把他们带进地宫?”
锦凌默了默,才问:“紫茶,你有没有听说过灵泽之泪?灵泽族流下的,可以净化邪恶、治愈伤痛的眼泪。”
“天玄宗地宫里储藏着灵泽之泪?宗主带那群修士去取用灵泽之泪?”紫茶不自觉拔高音量,嗓子都沙哑了,“地宫在哪里?”
“不,丁长老赶来地宫,和宗主发生了争执。他主张拯救灵泽族,而宗主执意要榨干灵泽族最后一滴眼泪。两人在激烈冲突后决裂。”
锦麟就在紧要关头梦醒,对后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从麒麟变成了锦鲤。
“你是说,天玄宗……宁怀之……”紫茶“噌”地一下坐起来,一把推开了锦麟,拽紧拳头追问,“你说灵泽族灭族是因为宁怀之?”
锦麟没想到紫茶会如此愤恨,她不是灵泽族,为什么有这么大反应?她这段时间常常郁郁寡欢是否也和灵泽族有关,他也问不出原因。
他想抱她安抚她暴怒的情绪,刚一伸手,手背被她狠咬一口,鲜红的齿印上很快就渗出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