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华仍是一声不吭。
雪山很委屈,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冷淡,这段时间它经常黏着宁昉,是因为他身上有她的味道。好不容易回到她身边,她却像不认识它一样。
它害怕她不要它,这一整日都黏着她,但她好像真的不喜欢它了。
“有时候你的心真硬。”他早已体会过她的绝情,现在难免和雪山同病相怜,他的处境甚至还不如雪山。
他以为奚华或多或少辩解几句,没想到她什么也没说,丢下他和雪山,独自上床睡觉去了。
气氛糟糕透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证明,她昨夜所说并非一时气话,她绝不会后悔。
玄苍殿一尘不染,宁昉仍用净尘诀把雪山又打理了一遍,末了,抱起它放到床榻内侧。宽衣过后,他侧卧躺在奚华身边,抱她她也不理。
他抱得更紧,要她从头到脚紧贴。往日她肯定会躲开或者推他,但今夜却一动不动,似是铁了心不给他任何反馈。
“别这样。”他心情也很差,漠视比争吵更令人烦闷,他宁愿她大吵一架,而不是这样当他不存在。
奚华闭着眼,黑暗之中,感受到他靠过来,手臂抱着她从松到紧。温软的触感落在她眉心,慢慢移向眼尾。
她知道他又在亲她,他又食言了。她懒得搭理,此前她每次拒绝都不起作用,反而助长他的兴致。
于是她不理不睬,放任他从眼尾亲到脸颊,他又贴着蹭着回到眉心,沿着鼻梁往下继续,亲到了她的嘴。
“说话。”她听见他叫她,两个字在彼此唇面上辗转,染上温热的呼吸,又渐渐染上他的恼意,“说话。”
奚华真不想理他,每次据理力争都说不过他,她不想白费力气了。
他加重了力气,舌尖撬开唇缝长驱直入,到了这个份上,前几回她早就咬他了,现下却不躲不退,随他怎么做都行。
她知道他定是生气了,故意要刺激她让她也生气。然而她已经发现沉默是比生气更好用的武器,她不会再轻易落入他的陷阱。
就这样缠吻许久,奚华感觉自己唇舌都微微发麻了,也不回应他。
他终于抬头,结束了这个单方面的吻,但又埋头在她颈侧,只不过是换个位置。
奚华忽觉心口一片凉意,随后被覆上温热气息。
“说话,否则不要反悔。”潮润的言语自他口中吐露,一寸一寸滑过她的肌肤,每个音节都像是压抑已久、蓄势待发的逼问。
越是这样她越不想说话,明明是他有错在先,她不信他真会如何如何,顶多虚张声势。
可是那触感继续往下,走走停停逼近了连她自己都不敢碰的禁区。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隐隐告诫之意如同一条看不见的绳索,缚住她看似放松,实则紧绷的身体。
箭在弦上,偏偏她既不是锋利的箭,也不是绷到变形的弦,她是被瞄准、待捕获的鸟雀。
说不在意是假的,她只是默默强忍,不肯妥协,在看不见的地方,指尖掐进了手心。
好在宁昉比她先放弃。
奚华没有看他,清楚地感知到他闭眼又睁开重复了好几次,眼睫轻扫在她身上,宛若不小心泄露的叹息。
他没再继续问了,也没再强迫她回应。长夜陷入岑寂,直至次日天明,两人也没再说一句话——
奚华知他事务繁忙,白日不会留在神宫,没想到他离宫不久便返回,把紫茶带来了玄苍殿,然后什么也没说就匆匆离开。
她还没来得及问紫茶具体经过,反倒听见紫茶一声惊呼:“你们两个太激烈了吧!”
紫茶还捂住了眼睛,一副不好意思细看的模样。
“胡说。你想多了。”奚华否认。
紫茶透过指缝再看几眼,确认不是自己眼花:“公主脖子上,那处……不是自己弄的吧……”
奚华脖子一僵,这几日她没有对镜梳妆,不知道那里留有一小片红印。
紫茶偏偏还说:“那是个——吻痕——没错吧——”
“是他咬人!”奚华不自觉提高音量,颈侧肌肤忽然火辣辣的,她抬手遮挡,却是欲盖弥彰。
紫茶:“好吧,其实公主和大师兄不相上下,咬人都挺厉害的。”
“?”奚华愣怔片刻,尔后飞快回想一通,宁昉每日离开玄苍殿时皆是仪容清整,就算夜里再荒唐再疯狂,次日临出门前脸上绝对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
紫茶绕开她,走到榻边抱起雪山。雪山睡着了,安安静静没有挣脱。
奚华连忙阻止:“它不是雪山,它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