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说对不起,至少梦里那个我听到了,现在我也听到了。”宁昉能猜到,她的梦也不完全是好梦,否则那日醒来时,她不会心不在焉,现在也不会从炫耀变得低落。
奚华没说梦的结局是什么,遗憾不必再提,师兄只需要知晓幸福的那一段就已足够。
这样面对面躺在一处,她忽然想起一事,右手从他颈后收回,抓住他寝衣襟口问他:“我想做一件事,可以吗?”
宁昉捉住了她的手,慎重道:“你确定吗?”
奚华没再说话,闭眼靠过去,埋头亲了一下他的心口。隔着微乱的衣物,也感受到他忽然绷紧了皮肉,她想后退,腰却被紧紧箍着,后脑勺也被托住。
明明是他不放手,他却说:“你又考验我。”
她只是想弥补从前的过错,只是想安慰他一下,没想到先前压制的悸动又活跃起来了。退不开也躲不掉,不如顺其自然吧,奚华又亲了它一下。很久以前她就想这么做了,那时却任性咬了它。
体温渐渐升高,寝衣沾染细汗贴在身上,不知何时已不见影踪。
少了隔阂和拘束,身体仍然不得自由,想靠近却不敢太近,否则便会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之中。
“我不在时你睡不着,我在你也睡不着,那该如何是好?”宁昉不再轻抚她手背,但掌心的触感无法忽视,他又劝她,“快睡吧,明天见。”
可是她无法入睡,难解的心绪宛若一条河流,在体内静静川流,浪涛渐渐汹涌。
汛期水位上涨,似要将人淹没,她抓住身边那人求助,却不知该堵该疏。
“不是不想让我走吗?”他亦不想走,但是……
她想要浮出水面,挣扎着带他一并坐起来。幸好天光黯淡,足够她低头隐去腼腆,她小声提议:“你别动,让我来吧。”
深浓夜色都被她的话搅碎,宁昉怀疑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看向她,双眼却被她柔软的手心捂住。
“别看我。”她远远没有那么大胆,若是被他看着,必然什么也做不下去了。
他的嗓音紧绷成一条线:“你会吗?”
是,其实她根本不会,但她知道他与她想要的一样。她坐下去,不知该如何进退,僵在原位不敢动,直到月要被一双手掌稳稳扶住。
她跟随指引动了几下,很快就受不了了,两手抓住他的手,想按住不动也不行,想拨开更是徒劳。她甚至有种错觉,起伏进退之间,月要月复粗细都在变化,不知他手心是否也感觉到了。
她后悔自己行事冲动,此刻却是骑虎难下,想叫他停下,刚开口就被吻住,连低吟都被堵住了,更别说求饶的话。
极度混乱之中,她想不通,他明明被她捂住双眼,连看都看不到,为何能准确无误地找对每一个地方。这就是天赋异禀吗?或是对她了如指掌?
飞扬的思绪也离她远去了,当她终于从混沌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早已换了姿势,终是没躲过那条河,迷迷糊糊淌入河中,呼吸都染上迷离的水雾。
幸好那双手仍然抱着她,她听到他在问:“你还好吗?”
奚华不知道该怎么说,在缠绵悱恻的时刻,恍惚间想起第一次在画舫上听到的曲子:好梦最难留,吹过仙洲。[1]
“你是不是又要走了?”她几乎是肯定的,但还幻想他摇头,“刚才为什么不听话呢,都说了让我来。”
宁昉轻叹一口气:“一开始就不该让你来的,你这样,只会让我想做更多……”
到了最后关头,奚华与他说起连日以来的担忧:“宁师兄,你说仙洲里发生的一切,会不会只是一场梦?”
她不敢入睡,皆因她害怕一睁眼,师兄不见了,木屋不见了,雪山不见了,仙洲也不见了。她不敢去想自己会从何处醒来,若是连手腕上的玉镯也不见了,她又该去哪里找他呢?
宁昉完全理解她的顾虑从何而来,他紧紧抱住她,像是要嵌合一般,虽然他与她其实还没有分开。
“记住这种感觉,记住我,相信我是真的。”他亲了亲她的眉心,想要她眉目舒展,作用似乎不明显,“若是记不住,那再多来几遍。”
奚华气笑了,狠狠瞪他一眼,忍不住嗔怒:“你是打算一年半载不回来吗?”
动作却因恼意更紧密了。
宁昉无奈地告诉她:“本来没做这种打算,但你若不放松些,恐怕也由不得我了。”
“……”奚华无话可说了,她也感觉到了,但她控制不了。
在灵力耗尽、人形幻灭之前,宁昉正色同她商量:“想修成人形,除了循序渐进日夜苦修,还有个更快的方法。”
奚华眼前一亮:“什么方法,有何代价?”
“天劫在即,若我选择渡劫,成功便可证道飞升;失败则会魂飞魄散。”
与她重逢之前,他一直走的稳妥保险的那条路,如今不想再频频与她分开,他竟然也开始考虑冒险的捷径了。
他不再擅自决定,而是郑重问她:“你希望我如何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