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永年闻言,抓了抓自己快要戳进眼睛里的发尾:“好像是有点长了,有一阵子没剪了。”
“那下午我带你出去理个发吧,正好你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也趁这个机会出去走走。”
柏永年应好。
宿松霖说他还有些东西要处理,柏永年便窝在沙发上等着,他想了想,打开光脑问邬君禾,自己什么时候返校合适。
那边过了几分钟才回复,却是让他在宿松霖这边再住一阵子,学校那边因为珀斯卡兹的事情,变得有些混乱,最近改成了线上教学模式,保持师生间的距离。
既然都线上教学了,那柏永年也不急着返校了,但他没有一口应下:“但是一直麻烦松霖哥好像也不太好……”
邬君禾:“没事,我和他说一声,你放心住下,他那儿里学校远,也更安全一点。”
柏永年这才答应下来。
回复完邬君禾后,他又去戳了戳薛锐,要了之前课程的笔记。
对方迅速把笔记全部发了过来,上面甚至还有老师课上提了一嘴的重点,柏永年感动的两眼泪汪汪,给薛锐连发了好几个表情包。
聊天框显示了好久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最终发来了一个Q版的豹豹无语表情包。
这时候宿松霖收拾好出来了,他今天也穿的很少,一件白衬衫外罩了一个薄针织衫外套。
柏永年想起那件晨曦里冷透的风衣,对他说:“深秋了,怎么不多穿点?”
宿松霖像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别人关照,楞了一下后上前揉乱了柏永年的头发:“别担心,哨兵的身体哪有那么脆弱。”
柏永年心想那可不一定,先前你不还坐着轮椅呢么?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先前宿松霖坐着的轮椅不见了,难道是他病已经好了?
手腕上的光脑闪烁了一下,柏永年说要再去拿一件外套,顺便看了眼消息。
邬君禾:“小年,如果你确定在松霖那边住下的话,可以麻烦你多关注一下他的身体情况吗?他……身体可能有点小毛病。”
邬君禾没具体说是什么病,柏永年识趣地没有追问,直接应下。
出门时,宿松霖看见柏永年胳膊上搭着的那件外套,面露无奈,但没说什么。
柏永年也理直气壮的任他看。天寒要捂啊!别说外套了,他还想看看宿松霖有没有穿秋裤呢,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老了得遭老罪了!
宿松霖现在住的地方在星港区的郊区,虽然治安比不上穹顶区和星港区的繁华地带,但比蜂巢区要好上不少。
两人去的理发店有点冷清,因为地理位置不好,这儿住的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和一些薪资微薄的上班族。为了工资能覆盖房租和生活费,他们不惜花两个小时通勤,柏永年一直很敬畏社畜这个群体。
再加上柏永年只是修短,两人很快就从理发店里出来了。
刘海剪短了,视野开阔了不少,柏永年刚走出店门,就看见先一步出门的宿松霖出神。
秋风飘过,打着旋儿地扫走几片落叶。柏永年走近后才,看清了宿松霖面前的建筑。
这是一个带着院子的两层楼建筑,整栋建筑到处都是火烧后的痕迹,通过外墙的牌子依稀能辨认出,这里曾经是个孤儿院。
宿松霖看着这所只剩枯骨的建筑,脸上带着些悠远的哀伤,像是被暴雨冲刷后坍塌的屋檐,露出一片无人修补的空洞,砖瓦却始终留在那场雨中,在一日复一日的潮湿里遍布苔藓。
柏永年甚少面对这种场面,还在蓝星上时,老家的亲戚们总是热热闹闹的,童年的柏永年是每一个幸福小孩该有的模样。
因此看见宿松霖的神情,他有点犹疑,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慢慢挪到宿松霖的身侧。
“松霖哥,这个孤儿院……是火灾后搬走了吗?”
宿松霖摇摇头:“火烧了太久,什么都没剩下,这座孤儿院没了。”
……柏永年有点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虽然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但他还是为自己提起了别人的伤心事懊恼。
宿松霖看着身旁这小孩脸上乱舞的五官,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剪完头发的柏永年脸全露了出来,理发的老板是位女性,心思细腻且审美在线。柏永年理发前提了一嘴,想要成熟稳重点的发型,对方便记住了这个要求,在刘海上下了功夫,将他凌厉的浓眉完全展示出来,剪完了还给他吹了个造型。
看着柏永年乱用五官的模样,宿松霖心里那股盘旋不散的郁气也少了些。
“好了,去买菜吧。君禾和我说过了,你要在我这里待一阵子,我们明天的饭还没着落呢。”
宿松霖说完,转身便朝前走去,手却被一把拉住,落入一个炽热的掌心里。
柏永年体热,身体健康的不像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
“呃……”对上宿松霖惊讶的神情,柏永年卡了一下壳,才顺利开口,“松霖哥,要进去看看吗?”
宿松霖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