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和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谈的。”
顾玉宸收回视线扭过头,席地而坐揉搓着自己的手腕,完全没有一点身为臣子的谦卑。
童岁却没有恼意,而是跟着他坐下。
牢笼深灰色的地上就薄薄铺了一层潮湿发霉的稻草,童岁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服沾上了灰扑扑的污垢。
他却毫不在意道:“你对如今的兵部怎么看?”
顾玉宸手里捏着稻草把玩,听到他的问题顿了顿。
他身为武官出身不懂那些面子话,话语行为不拘,之前能进兵部也都是实打实的用功绩换来的。
如今他本就身陷囹吾,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受制于司礼监和厂卫,不过和你一样是纸老虎,屁用没有。”
顾玉宸说完也已经做好童岁发怒的准备了,左右不过是再关他些时日或者严刑处罚。
他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皮肉之苦吗?
童岁却道:“我会放你出去。”
顾玉宸微愣,听见童岁继续道:“不止如此,我还会下令让你升任兵部侍郎。”
他说完起身。
顾玉宸简直觉得自己是耳朵出问题,连忙跟着从地上爬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他屡次出言不逊在先。
童岁往外走的脚步微微顿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不是纸老虎,同时我希望兵部可以在你的治理下也变成一头真正的猛兽。”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囚牢,等顾玉宸回过神来,那抹明黄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了。
顾玉宸垂下眼帘。
这个皇帝和他想象中唯唯诺诺、任人拿捏的废物似乎不太一样。
童岁从诏狱昏暗的环境里面走出来后,被外面明亮的光线刺地眯了眯眼睛,适应了几秒外面的光线后,听到了指挥使小声道:“陛下,督主有请。”
“啧。”
童岁有种被告家长的错觉,瞥了一眼那指挥使,带着几分不爽道:“你传消息倒是快得很。”
指挥使低头,“陛下息怒。”
童岁哼了声,懒得和他计较,坐上步撵去向了司礼监。
司礼监内空空荡荡,不见容瑾。
童岁坐在里面等了一会儿,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有些受不了从诏狱里带出来的那股馊臭的味道还有脏污的衣摆。
既然容瑾还没有来,他就打算去后面的直房换过一套衣服。
童岁去偏房脱了衣服,换了一套衣服。
因为他时不时会在容瑾的偏房休息,所以在那儿屯了几套衣服。
在经过容瑾的房间时发现房门是开着的,里面还隐约传来些声响。
童岁不由走了过去。
而另一边的容瑾处理完外面的琐事,回到了司礼监,却只见到了等在旁边的小顺子。
“陛下人呢?”
小顺子连忙道:“陛下去换衣服了,特意让我在这和您说一声。”
容瑾嗯了声,没有多想就坐下来看起了今天的公务,在等了很久之后也不见人回来,不由地皱起眉头。
“怎么人还没有回来?”
这么长时间别说是换衣服了,就算是洗个澡都绰绰有余。
小顺子道:“奴才这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