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个子高,对方阴影压下来,让涂白有一种呼吸不畅的感觉,但他还是坚持把爱与善良伪装到底,惊叹道:“原来你就是咱们专业第一啊,好厉害啊,你来了,我们专业课就都有救了!”
【切,装什么装,不就比我高几分吗?学术妲己。。。。你等着,下一次一定虐哭你!让你尝尝少三千块的滋味!】
此时此刻,涂白微圆杏眼大睁,任谁都能看出他眼里满满的真诚崇拜。
男生不紧不慢收回落在涂白脸上的视线,片刻,他像是被打动了,做出相应的反应,眼睫微微低垂,面色微红,一副不胜夸奖的样子:“是这样吗?那是在太荣幸来了,不过涂白同学也很优秀啊,是专业第二呢。”
“。。。。。。。。。。”
差点儿被气吐血,讲真,拳头硬了,涂白不动声色的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怒火,然后看着对方那张漂亮的脸,确定了一个事实。
他和孟阙观,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
好在就在涂白差点要破功的时候,张适回来了。
“阿白,我给你带来了红烧肉盖饭,你吃点吧!”一边说着,一边推门抬头,看见里面站着的两人,张适一愣。
怕自己忍不住本性暴露的涂白连忙走过去,接过张适手里的东西,向他语气“欢快”的介绍到:“大适,这就是咱们的新室友,孟大学霸,开不下心,意不意外?”
【很开心,很意外吧,你的弯了吗天菜送上门了。】涂白心里默默吐槽,没注意到张适骤然变色的脸。
“张适你好,”男生保持礼貌,伸出右手,温和道:“我是孟阙观。”
张适没有说话,他的身体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就开始不自觉的痉挛,不过片刻功夫,鬓角就渗出细细密密的汗,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僵硬缓慢地挂起一抹笑,却不看对方的脸,更没有握那只伸出来的手,脸低低埋着,只是一个劲儿地颤声道:“你好你好,欢迎欢迎。。。。。。”
张适的反应似乎让男生疑惑,他歪歪头,回想着什么,片刻,在张适的大汗淋漓中,长长的哦了一声,接着,俯下身,声音随之沉沉压了下来:“张适同学。。。。。。。我们之前认识?”
张适呼吸一断,连连摇头,手紧紧攥着,像是克制着什么,指甲几乎把掌心划出血口,声音嘶哑:“没有没有,不、不认识。”
涂白看了看张适,又看了看孟阙观,懂了,张适老毛病又犯了,他见到人就不敢说话,更何况还是大杀器万人迷,估计现在大脑的语言系统已经失衡,不会思考了。
“大适,要不我带你出去透透风?”涂白真怕对方激动昏厥倒在这里。
张适答应了,他下意识紧紧抓着涂白,低垂着头,几步是半靠在涂白身上,被带出了宿舍。
“不是,你这才见到人家第一面,也不至于这样啊。”
坐在长椅上的涂白,把手里的水递给张适,一脸恨铁不成钢,完了,现在都直接一见钟情了,那后面肯定是要偷孟阙观不要的垃圾了,他该怎么阻止啊?
涂白头大如斗,而一旁张适在缓了缓,灌下一瓶凉水后,神思渐渐飞走,陷入回忆。
不是的,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孟阙观。
他第一次见孟阙观是高二的时候,和首京一中的世家子弟不同,他是正儿八经点灯熬油考进这座顶尖高中的,那个时候,他刚刚意识到自己的性向,然后就对同一个年纪的孟阙观产生了好感。
当时的自己并不像现在这样内向寡言,也参加了不少校内项目活动,在和人讲话的时候,是敢于对视的,因此尽管对方是月亮上的人,张适还是希望能够向对方表白心意,终于,他找到了机会,听说孟阙观加入了游泳社,并且经常在社内活动,于是他鼓起勇气去了。
然而在那里,他见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夜晚,旷大的游泳馆被清空,只有泳池里还泡着一个人,已经被打得看不清样子,听声音是个男生,一边哭嚎求饶,说自己再也不敢了,一边在深水区惊恐挣扎,大口呛水,几近淹死。
相比于泳池里的狼狈,岸边还高高站着一个人,衣服干净、不染纤尘,泳池粼粼水波反射他身上,美得近乎虚幻——正是孟阙观。
那个时候的他比现在更加美得雌雄莫辨,而身高也已经到了一米八以上。
男生垂眸看着水里即将淹死的人,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瞳孔里是令人胆寒的空茫,好像掉在里面的不是人,而是一个塑料浮板。
“我不喜欢别人总是看着我”声音轻飘飘的在泳池上空回荡,读诗一样的叹息,是张适曾经最渴望听见如今却刻魂恐惧的声音。
“你让我恶心,我只好让你消失了。”
所有美好设想就此彻底粉碎湮灭,渣都不剩。
在骨髓摩擦的战栗中,张适意识到,如果自己告白了,下一个淹进水里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