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再帮我倒杯水吗?我好渴”
“不行。”
“不是说好要做好朋友吗?”
“。。。。。。”
片刻,饮水机的声音响起,一杯热水举到孟阙观面前,男生皮笑肉不笑,显然已经忍到极限:“好了,喝吧,喝了就立刻睡,好吗?”
短短半天,涂白已经心力交瘁,好在喝完水后,男生就躺回床上,虽然视线还落在涂白身上,不过没有再提什么要求了,涂白不管他,很快就投入作业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涂白再抬头,看向对面,男生依旧是面朝着他,已经睡着了。
房间幽暗,只有涂白面前的学习灯亮着,余光一路延伸,爬上孟阙观的床,落在他脸上,氤氲的暖黄覆在他紧闭的眼皮上,浓密的眼睫如蝶翅收敛,光影勾勒出他五官轮廓,和醒来时一样,依旧利落深邃。
涂白收回视线,非常不理解,为什么这货睡着的时候,没有双下巴。
捏了捏自己下巴,是软软的脂肪,其实涂白并不喜欢自己的长相,小时候村里扮观音娘娘,每次都让他扮观音娘娘的坐下童子,原因是因为他看起来很乖像年画娃娃,总是一副长不开的样子,直到上了高中,还是有班里的女生说他很cute。
要可爱干什么,他要变成威武雄壮的男人,才能保护涂纸和父亲,所以最好能拥有孟阙观那样的身体以及发高烧还能清醒的身体素质,再配上一张胡子茂密的脸,这样就完美了。
思绪回笼,涂白起身,拿着测温枪,对着孟阙观的额头测了测,38。7,温度下来一些了,孟阙观额头上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看来发汗了。
涂白没有好心到给孟阙观擦汗,最多就是把空调关了,让他发汗再快一些,空调的遥控器在孟阙观身后,涂白一只手撑在孟阙观的枕头边,一只膝盖顶在床边,皮肉发力,牵拉痛处,涂白没忍住嘶了一声。
然而在涂白看不见的地方,床上男生刚刚闭合的眼睛缓缓张开,幽色的瞳孔注视着面前因为受力发颤的手腕和那圈手铐一样的红肿印记,皮肉紧紧包着骨头,自小臂一直往下收紧,最紧处窄得似乎两指就可以圈住。
折断他,不会比折断一只玫瑰费力,孟阙观想。
涂白的身体下压再下压,在快要挨到孟阙观的时候,终于够到了空调遥控器,半舒一口气,正准备关掉空调,忽然听见身后宿舍门电子锁的滴答声。
不好!神经一震,涂白起身就要从孟阙观床上下来,哪知道慌乱中,床沿刚刚好就压在自己膝盖的伤口上,麻筋带着蹭伤让膝盖以下的腿猛地一软,不等他反应,整个人就结结实实的倒在了孟阙观的身上。
【我去,硬的要死!】
“唉,阿白,你们。。。。。这是。。。。。?”身后传来张适的声音。
涂白来不及想,他疼的龇牙咧嘴,奈何半边身子还麻着,他一边吸气一边疯狂解释:“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挣扎着扭过头,涂白狰狞的面容一滞,剩下的后半段话自动卡在了喉咙里。
看着面前一个舍友姿态暧昧的压在另一个舍友的身上,张适笑得有些僵硬尴尬,不过反应过来后,他还是先向涂白介绍跟在他身后的人。
“阿白,这是谢逸,是孟阙观的。。。。朋友,我刚刚在楼下遇见他,他说找孟阙观有事,我就把他。。。。带上来了。。。。。”
后面张适说了什么,涂白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僵死了,放大皲裂的瞳孔死不瞑目的盯着站在张适旁边的男生。
和之前在五星餐厅走廊里见到的那张脸一样,冷面剑眉,气质英挺,正是谢逸。
刹那,心脏里无数颗原子弹升空,爆炸出毁天灭地的蘑菇云,此时此景,怎么看都非常的引人误会,受害者发着高烧,人事不省地倒在床上,而自己则趴在人家腰上,表情还一脸猥琐。
所以剧情是应验在他头上了?
涂白企图扬起一抹真挚的微笑,咽了口唾沫,张了张已经全白的唇,干涩道:“你们听我说,他发烧了,我只是想帮帮他。。。。。”
说完涂白警觉不对,这话太有歧义了,果然,就见谢逸脸一沉,快步走上来,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腕。
嘶,本就带伤的手腕被紧紧攥住,大力往下拽,此时此刻更是痛上加痛,涂白几乎要飙泪了。
就在他要被狼狈扯下来的时候,忽然,从身后贴上一片温热,带着一股劲,擦过他的脸颊直直伸向谢逸。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张开两指,不知道按在了谢逸小臂的哪个地方,瞬间,涂白手腕上的束缚感少了一大半。
“松手。”一道沉郁声音在身后贴近响起,裹挟着温热好闻的气息,喷洒在涂白的耳廓,烫得他的侧颈不自觉泛红。
涂白大脑宕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对面的谢逸瞳孔骤然一缩,一抹震惊从脸上飞速划过。
接着,他神情复杂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竟然真的听了孟阙观的话,缓缓放开了自己被攥着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