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少阳宗,谢舒攸在自己住处整顿一番后便御剑去了师尊所在的守正峰。
御剑徐行,方至主峰便见一巍峨金殿隐没于云蔼之间,谢舒攸收剑落地,惊起几只飞雀。
殿宇东侧是藏书之所,为防遗失,本门立派以来的功法皆是藏书阁一份,此处一份。历年大小案卷也都存放于此,方便宗主随时取用核对。
西侧是谒舍,中间的正殿是花酌处理事务接待宾客之所。
身上有花酌的弟子印,谢舒攸不受限制的穿过所有结界禁制走进正殿。
刚进正殿,谢舒攸就啪啦一声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就看到地上扔得乱七八糟的玉简。
抬头扫视了一眼房间内,敞开的玉简四散着,批示的朱笔被暴力的捅进了木桌里,木制的桌面上有深深的抓痕,像被猫磨过爪子,边缘都翘起了毛边。
谢舒攸默默弯腰把地上的玉简捡起来抱在怀里,收拾好重新堆到案上。
看来自己不在的时候师尊又因为宗门琐事发了很大的火……
将需要细致区分的全部安置妥当,谢舒攸使了个法诀将殿内清洁一新,被抓成卷边破纸的木桌也顺手恢复了原样。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离开了大殿,师尊看起来是不会在这里了,但谢舒攸大约能猜到花酌去了哪儿。
他重新御剑去往了宗门最中央的广场,刚落地就遇上了身着黄色法袍的巡礼堂弟子。
见到是他,那小弟子面上一喜,快步上前向他行礼:“谢师兄,师兄来得正好,这里有件事有些棘手,师弟们不知当如何处理……”
谢舒攸一边往前走,一边问:“什么事?”
“有两只猫卧在神君像上,怎么也赶不走,实在有碍观瞻。若要将之捉住恐怕要登上石像,但弟子们不敢亵渎神君……”
谢舒攸差不多已经知道他师尊发这么大火是怎么回事了,停下来看这小弟子一眼:“猫的事从前不是已经说了许多遍了,道法自然,不必管他。”
被谢舒攸盯住看了一眼,这小弟子分明是得了命令却也没了什么底气,他不确定道:“我们长老说,维护门派威严是我们巡礼堂职责所在,不能放任不管……”
“宗主已经说过也批示过许多次不必管,李长老是听不懂还是看不懂?”谢舒攸眉头皱起,“转告李长老,日后别再拿这种事来烦宗主,有时间做这些表面功夫不如去杀两只妖兽。”
小弟子喏喏称是。
谢舒攸道:“回吧。”
那小弟子带着其余几人离开了。
广场上一下空寂下来,谢舒攸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宗门正中央的石像前。
石像约莫两三丈高,雕的是两位衣袂翩跹的年轻修士,一位持剑远眺,一位垂眸静思,据说是本门的立派祖师,百年前便已飞升上界。
谢舒攸抬头看,果然看到了两只猫。一只黑白相间,团着身子卧在石像臂弯。另一只纯黑金瞳,坐在石像肩头,尾巴在身后轻轻扫着。
两只猫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黑猫安安静静注视着那只埋头大睡的猫,偶尔眨一下眼。
见到他来,那只黑猫将视线转向了他。
谢舒攸抱拳行礼:“师叔。”
再抬头时那黑猫已经消失不见了,谢舒攸上前两步隐没在石像后,不多时一只体型略小的雀猫三两下越上石像,高高翘着尾巴,动作轻巧的攀到了石像臂弯。
雀猫一靠近,另一只猫便醒了过来,转过头来给他舔了舔毛。雀猫用脑袋轻轻撞了撞他,靠在他旁边学着他的样子蜷起身子挤在一起闭上了眼。
最近实在很累,这一觉睡了很久,再醒过来时已经回到了室内,床边的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辉光,这是在西侧殿的谒舍里,而且时间已经是晚上了。
怎么睡了这么久。
迷迷糊糊想下床,一伸腿没触到地面反而翻了个跟头掉到了床下,被这么一摔脑袋总算清明起来,他现在还是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