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逃到宿舍楼旁,心脏猛跳,肾上腺素飙升。脑海中已经想好要怎么把今晚的场景添油加醋告诉温淮,让他好好出出气。
他身上溅到不少水花,衣服都透明了,方才的拳打脚踢让他脸色涨红。
行至宿舍楼旁,兴奋和肾上腺素慢慢退去。下一秒,他腿一软,竟然跪倒在地。
同时,一股异常的燥热猛地从后颈腺体炸开,迅速窜遍全身。
他连忙爬起来踉跄几步,扶着旁边宿舍楼的墙壁。
对了,医生说过,不能情绪太激动。
裴书努力深呼吸,缓解情绪,还是没用,还是热。下半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走不动了。
他欲哭无泪,乐极生悲了么这不是。
就在他视线开始模糊,靠着墙壁缓缓下滑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裴书?”
左然扶住了他,鼻尖微动,眉头轻蹙:“你腺……体……”
“左然学长……”裴书声音虚弱,意识有些涣散,“帮……帮我……”
左然望了一眼训练馆方向隐约传来的骂声,他本想过去找简欧的……
他又看了看怀里状态明显不对的裴书,果断放弃训练馆,半扶半抱地将裴书带往校医院。
夜半,校医院空空荡荡,医生给裴书注射抑制剂,又挂上缓解发热的点滴。
左然站在病床旁,目光落在裴书沉静的睡颜上。
裴书昏昏沉沉地睡着,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黏在光洁的额头上,显得有几分脆弱。
先前因高热而泛起的潮红已稍稍褪去,显露出底下原本白皙近乎透明的肤色。
他记得刚才找到裴书时的情形。
裴书蜷缩在昏暗僻静的墙角,微微发抖。
走近了,才听到他压抑而急促的喘息,空气中弥漫着不同寻常的、淡淡的信息素味道。一双湿漉漉的眸子,被生理性泪水浸润。
病床上,裴书全无表情,显得格外乖顺无害。纤细的脖颈微微偏向一侧,脆弱的腺体被抑制贴覆盖。
他居然并不乖顺,是冲动的,甚至有些鲁莽,用那种方式去报复简欧,结果引火烧身,把自己弄成这样一副可怜模样。
一会灵动狡黠,一会坦荡纯粹。会因为复习而苦恼地抓头发,也会眨动着眼睛让简欧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这很矛盾。左然想。
左然守在一旁,光脑闪烁,是权凛的消息。
左然瞥了一眼病床上的人,目色复杂,随后简单回复:【裴书在校医院】
没多久,门被轻轻推开。权凛走了进来,目光首先落在病床上的裴书身上,看到他头上的汗水眉头拧紧。
“怎么回事?”他声音压得很低。
左然言简意赅:“腺体突发高热。在训练馆附近发现他的。”
恰在此时,隔壁诊疗间传来简欧骂骂咧咧、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别让老子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艹!肯定是裴书那个……阿嚏!那个小贱人!妈的,等老子查出来……”
权凛脚步一顿,转向隔壁方向,眼神倏地沉了下去。
左然适时低声补充:“简欧似乎也遇到了点麻烦,落水,挨了几下,感冒了。”
权凛的目光在裴书的脸和隔壁方向扫了一个来回。
左然的话,裴书的状态。
良久,某种猜测在他心中成形。
他走到裴书床边,指背轻轻碰了碰裴书温热的脸颊,动作轻柔。
“怎么总是在被欺负?嗯?”
裴书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权凛,下意识呢喃:“权凛……”
“嗯。”权凛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情绪,“好好休息。你照顾好他。”最后一句对着左然。
说完,他替裴书掖了掖被角,转身走出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