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巧姐早早就收了摊,今日豆腐没卖完,她惦记着要舍些豆腐喂那狸奴,走的急了些。
前夜雨水连绵,刘家院子只去往堂屋的那一条铺了几块青砖,还是她丈夫在时留下的。
施云澜方才的那番话还在她的耳旁绕,自丈夫参军无音讯已有三年,小叔也二十有余还为婚娶,终日借着帮忙往自己这里靠。
柳巧姐不是不知道他的歹心,可婆母实在偏心,她又没有娘家帮扶,又舍不得有丈夫痕迹居所。
她只好安慰自己,能忍些就忍些,小叔读过圣贤书的,应当做不出什么混事。
但良善的人是想象不出丑恶之人有多么可恶的。
柳巧姐捧着温温热热的豆腐,往她屋外墙角不见光的地方去,仔细一看,居然有只狸奴,只是通体黝黑,在这反倒不怎么好见。
施云澜在猫的记忆里不太能分辨出柳巧姐的脸,只觉得她是模模糊糊,温暖移动的“大毛球”,浑身上下散发着豆香味。
柳巧姐似乎是惦记什么,放下豆腐很快就回了门。
而在猫的视角里能发现,还有一道隐约有豆制品,还混着难闻的药味的身影跟了过来,身上的衣服由于猫只能分辨蓝绿色所以看不清。
“嫂嫂,昨日下了雨,我特意在城东头老朱家开了药预防风寒,煎好给你送来,大哥不在家你可照顾好自己,快喝了罢。”
刘小弟捏着声音,尽可能放柔,耐着脾气想要哄柳巧姐上当。
柳巧姐闭着门谢客:“谢了小叔,不过夜深露重,你同我这嫂子还是外男,到底远些好。”
刘小弟声音一沉,语气威胁:“嫂子,你今日又拿家里豆腐喂那狸奴,这事若是让妈知道,那畜生怕是落不得好。”
他把碗重重一放,竟然径直跑来拎起黑猫,猫吃痛发出凄厉哀叫,柳巧姐实在心痛,一把将门推开:“你这人实在无赖,快把它放开!”
刘小弟发出奸笑:“哼,想我把它放开可以,你识相的把这药喝了。”
施云澜焦急万分,但她只能看见当时的记忆,并不能做出改变,说到底这只是见证过去。
怎料猫挣扎着挖了刘小弟下巴一道口,反身跳下将那碗浓稠汤药打翻,溅了自己一身,直接坏了刘小弟奸计。
好猫!
柳巧姐见此情形想关门,却被刘小弟一把撞开房门,刘小弟见下药不成,血气翻涌。
“软的不行非要我来硬的!你这臭娘们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等老子把你睡了,我看你不求着我纳了你!”
施云澜只见两人拉扯间柳巧姐的绿衣领子被扯开,男人的步步逼近让她失了理智,只想逃离。
“婆婆,婆婆,救我!!!”
往日一点风吹草动就要作妖的刘母,此时正刚驱赶完隔壁的小童,听见这里的东西居然反手进屋关了门。
柳巧姐求告无门,满眼绝望,危急时刻竟然爆发出巨大力量,把刘小弟推得往衣柜一倒,直直撞上柜角……
她还想要拉住人,男人的里衣都被扯下一道,可人的后脑勺还是直直的溢出鲜血。
刘小弟,死了。
施云澜从黑猫的记忆里挣扎出来,睁眼就看见了这几日刘家鬼闻的罪魁祸首——
狸奴守在柳巧姐的门口,它不知道为什么柳巧姐为什么消失这么多天,它只以为柳巧姐出去打猎了,届时一定会带好吃的豆腐回来。
它尽管饿的瘦骨嶙峋也不肯挪走半步。
但它等的柳巧姐却要回不来了。
施云澜从怀中掏出麻布,在院子里找到砍刀,砍下了衣柜一角,包好拎在手里,反手把猫抱在怀里,走前最后看了一眼这荒唐的刘家。
弟欺兄嫂,婆掩罪行,受害者成被告。
如若没有这猫,找不到关键证据,就刘母那牙尖嘴利的胡搅手段,还有把房间被挪动了位置的本事。
柳巧姐恐怕难逃一死。
施云澜形色匆匆,明日就是开堂之日,她没有多少时间,记忆里的那碗药就是最关键的物证。
“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