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闹钟响第三遍时，林晓星才挣扎着从办公椅上起来——昨晚赶完报表又核对了三遍，凌晨五点才趴在桌上眯了会儿，眼下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揍了一拳。她刚摸过手机想关闹钟，屏幕突然弹出熟悉的绿色字体，机械音直接在脑海里炸开：
【24小时倒计时结束，即将传送至副本：旧小区快递站。】
【任务目标：3小时内查清“无主包裹”的来源，任务失败将被包裹内“黑影”拖走，化为新包裹“填充物”。】
【当前闺蜜羁绊值：30，已解锁“紧急呼救”，可消耗羁绊值触发瞬移（本次副本限用1次）。】
“不是吧……就不能给个补觉时间吗？”林晓星揉着酸涩的眼睛吐槽，话音刚落，办公室的空调风突然变得刺骨，桌上的文件被吹得乱飞，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明亮的灯光变成昏黄的灯泡，光滑的地砖换成坑洼的水泥地，鼻尖钻进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快递纸箱的纸浆味，还有点若有若无的、老年人常用的檀香。
下一秒，她稳稳站在了一间逼仄的快递站里。
空间不足十平米，靠墙摆着三个铁架子，上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有的箱子已经破损，露出里面的旧衣物或玩具；地上散落着打包带和胶带，角落里放着一个生锈的电子秤，屏幕黑着，像是早就坏了；唯一的窗户蒙着厚厚的灰尘，只能透进一点微弱的天光，门口挂着块褪色的木牌，写着“便民快递站”，下面用红笔歪歪扭扭补了一行：“晚8点后不取件”——而现在，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墙上的挂钟显示，晚上10点整，距离任务结束还有3小时。
“晓星！”
熟悉的声音从货架后面传来，林晓星转头，看到苏软软抱着她的兔子玩偶，正蹲在地上捡散落的快递单，粉色连衣裙上沾了点灰尘，头发也乱了几缕，看起来有点狼狈，却还是冲她露出软软的笑，“我刚传送过来就被货架砸了一下，还好没砸到玩偶～”
林晓星赶紧跑过去，帮她把快递单收好：“没受伤吧？下次传送完先看看周围，别傻乎乎地往货架边凑。”嘴上说着责备的话，手却不自觉地帮苏软软拂掉裙摆上的灰——经过幼儿园和婚纱店两次副本，她早就把这个软萌又坚韧的女孩当成了真正的闺蜜，忍不住想护着。
苏软软乖乖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水果糖，一颗塞进林晓星嘴里，一颗自己含着：“甜吧？这次是芒果味的！对了，我刚才看了这些包裹，全都没有收件人信息，只有寄件人写着‘张’，地址是这个小区的3栋1单元，但没写门牌号。”
林晓星含着糖，甜意驱散了些许困意，她拿起一个最上面的包裹——箱子是旧的，胶带缠了一圈又一圈，上面贴着的快递单已经泛黄，收件人姓名、电话、地址全是空白，只有寄件人那一栏，用黑色水笔写着一个“张”字，地址栏写着“晨光小区3栋1单元”，后面画了个小小的爱心。
“所有包裹都这样？”林晓星又翻了几个包裹，果然和苏软软说的一样，收件信息全空，寄件人都是“张”，地址都是3栋1单元，只是有的包裹上画爱心，有的画星星，还有的画着小小的兔子，像是同一个人写的。
“这肯定是同一个人寄的，”苏软软抱着玩偶，凑近货架仔细看，“你看这些包裹的胶带，都是同一个牌子的，而且缠胶带的手法都一样——都是先横后竖，最后在角落粘个小三角。”
林晓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还真像她说的那样。她刚想说话，门口突然传来“吱呀”一声，冷风灌了进来，吹得货架上的包裹晃了晃，一个苍老的声音慢悠悠响起：“小姑娘，取快递啊？”
两人同时转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老奶奶，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穿着藏蓝色的旧棉袄，手里拄着一根木头拐杖，脸上布满皱纹，却笑得很和蔼。只是她的脚步很轻，轻得像飘在地上，身上还带着一股和快递站里一样的檀香。
“阿、阿姨好，我们不是来取快递的，”林晓星下意识挡在苏软软前面，脑子飞快运转——副本里的NPC要么诡异要么危险，这个老奶奶看起来和善，却不知是不是“友善NPC”，“我们是来帮忙整理快递的。”
老奶奶点点头，慢慢走进来，目光落在货架上的包裹上，眼神突然变得落寞：“这些都是我的包裹，寄给我孙女的，可她一直没回来取……”
“您就是寄件人‘张’？”苏软软眼睛一亮，往前凑了凑，声音放得更软，“奶奶，您孙女怎么没回来取快递啊？这些包裹里装的是什么呀？”
老奶奶叹了口气，走到一个画着兔子的包裹前，轻轻摸了摸：“这里面是我给她织的毛衣，她小时候最喜欢兔子图案了。还有那个画星星的，是我捡的漂亮石头，她以前总爱跟我去河边捡石头……”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从包裹说到孙女小时候的事——孙女叫念念，从小跟着她在晨光小区长大，最喜欢吃她做的桂花糕，总缠着她讲睡前故事，后来念念考上了外地的大学，就很少回来了。
“去年她打电话说要回来过年，我高兴得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包裹，织毛衣、捡石头、晒桂花糕，可到了过年，她却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了，”老奶奶的声音带着哽咽，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水光，“我只能每天寄一个包裹，想着她总有一天会回来取的，说不定看到包裹，就知道我在等她了……”
林晓星和苏软软听得心里发酸，苏软软忍不住握住老奶奶的手：“奶奶，您别难过，我们帮您找念念好不好？说不定她只是有事耽误了，没来得及回来。”
老奶奶抬头看着她们，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真的吗？你们愿意帮我找念念？”
“愿意！”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老奶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钥匙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兔子挂坠，和包裹上画的兔子一样：“这是我家的钥匙，3栋1单元502，念念的房间里有她的电话，你们可以帮我打给她吗？就说奶奶想她了，桂花糕还在锅里热着，等她回来吃。”
林晓星接过钥匙，钥匙入手冰凉，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她点点头：“奶奶您放心，我们一定帮您把话带到！”
老奶奶又叮嘱了几句，慢慢走出了快递站，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谢谢你们啊，善良的小姑娘。”说完，身影就消失在黑暗里，连脚步声都没留下。
“奶奶走得好快啊，”苏软软看着门口，有点疑惑，“而且她刚才站的地方，好像没有影子……”
林晓星心里咯噔一下——她刚才光顾着听老奶奶的故事，没注意这些细节，现在想来，老奶奶的脚步轻得不正常，身上的檀香也浓得有点诡异，还有那句“晚8点后不取件”的提示，难道老奶奶不是活人？
“先别想这些了，”林晓星把钥匙放进兜里，“我们先去3栋1单元502，找到念念的电话，说不定能查清包裹的来源，完成任务。”
苏软软点点头，两人锁好快递站的门，往3栋走。
晨光小区看起来很旧，楼体的墙皮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路灯大多坏了，只有几盏亮着，光线昏暗，把树影拉得长长的，像张牙舞爪的怪物；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显得格外冷清。
走到3栋1单元楼下，林晓星抬头看——5楼的窗户黑着，没有一点灯光，其他楼层也只有一两户亮着灯，还透着微弱的光，像是随时会熄灭。
“我们快上去吧，”苏软软有点害怕，紧紧抓住林晓星的胳膊，“这里好冷清啊，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林晓星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怕，有我呢，我们找到电话就下来。”
两人走进单元楼，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楼梯扶手生锈了，摸上去黏糊糊的。走到5楼，502的门紧闭着，门上贴着一张泛黄的春联，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门把手上挂着一个小小的中国结，上面落满了灰尘。
林晓星掏出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咔哒”一声，门开了。
屋里一股浓重的檀香扑面而来，比快递站和老奶奶身上的味道更浓，呛得林晓星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她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亮屋里的景象——客厅里的家具都蒙着白布，上面落满了灰尘，茶几上放着一个没吃完的桂花糕，已经发霉变黑了；墙上挂着一张合影，照片上是老奶奶和一个年轻女孩，女孩笑得很灿烂，手里拿着一块桂花糕，应该就是念念。
“这里好像很久没人住了，”苏软软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用手电筒照着四周，“念念的房间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