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沈愉笑了笑,那笑容在夜色里显得有些模糊,“只是举手之劳。”说着,她转身示意林槿知跟上。
林槿知跟在沈愉身后,心里打着算盘。
“机会难觅,今晚若是再被寻到怕是凶多吉少,目前除了走一步看一步别无他法了。”
她注意到沈愉走路的姿态,看似优雅,却步履稳健,隐隐带着一股力量感,不似寻常深闺女子。而且,沈愉刚才洒的“药”,是什么成分?效果如何?这些都是她需要弄清楚的。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尚书府后门。沈愉对守门的仆役吩咐了几句,那仆役看了林槿知一眼,虽有疑虑,但还是放行了。
进了尚书府,庭院深深,灯火通明。林槿知装作好奇地东张西望,实则在快速记忆府内的布局、巡逻侍卫的路线。
她的目光扫过假山石、抄手游廊,甚至连墙角排水口的位置都记在心里——这些都是她经营地下钱庄,刻在骨子里的警惕与习惯。
沈愉把林槿知带到一处偏院,对管事说了几句,便准备离开。临走前,她忽然回头,对林槿知说:
“兄台且安心在此住下,有什么事,可来找我。”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府里规矩多,兄台……还是别乱走的好。”
这话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
林槿知笑了笑,拱手道:
“多谢小姐提醒,在下省得。”
沈愉点点头,转身离去。她的裙摆在廊灯下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可林槿知却敏锐地捕捉到,她转身时,袖角似乎有极淡的、不属于闺秀常用熏香的冷冽气息一闪而过——那是某种药材混合后的味道,林槿知曾在自己钱庄经手的一批罕见毒物上闻到过类似的底子。
林槿知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脸上的感激之色瞬间褪去,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这尚书府,果然不简单。沈愉这个“大家闺秀”,更是谜团重重。她摸了摸怀里的短匕,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倒要看看这尚书府,还有这沈愉,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管事给林槿知安排的是间简陋柴房,里面除了一张破木床和一堆柴禾,别无他物。林槿知也不挑剔,随手将背上那个同样破旧的包袱扔在床角,便开始“整理”起柴禾。
她动作看似随意,手指却灵活地在柴堆里翻找、触碰,很快,几块不起眼的木柴被她悄然替换——那是她随身携带的、经过特殊处理的“信号柴”,一旦遇到危险,点燃便能向钱庄暗线传递消息。
做完这些,她才真正松了口气,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目光落在窗外,尚书府的庭院在夜色中静谧无声,可林槿知知道,这平静之下,必然暗流涌动。
她想起沈愉那神秘的“药”,想起尚书府潜在的危险,更想着自己那个庞大的地下钱庄,以及那些虎视眈眈的仇家。
她的钱庄,是她凭借远超这个时代的考古知识,从一座又一座古墓、一处又一处遗址里“淘”出宝贝,再通过地下渠道换成金银,一点点积攒起来的。
那些财富,是她的底气,也是招来了无数贪婪目光的根源。这次被仇家追杀得如此狼狈,不得不躲进尚书府,实在是无奈之举。
她知道,住进尚书府,只是第一步,真正的麻烦,或许才刚刚开始。
而那个看似好心的沈愉,是助力,还是另一个需要她去“对付”的麻烦?这京城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