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卷毛坐了下去,虽然对他说的话将信将疑,但一想到他之前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又忍不住期待起来,也许真的会发生什么?
没过一会儿,摩天轮轰的一声炸了,卷毛本来已经开始打瞌睡了,听见声音猛然间一惊跳了起来,站在椅子前面,左右看了看。
随后他注意到那远在天边近在咫尺的已经炸了的摩天轮,上面还有熊熊燃烧的烈火,一些碎片从上面飞下来,他再次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曼陀罗说他会喜欢,是喜欢这个的意思!他虽然喜欢炸弹,但并没有喜欢炸弹在眼前不受控制,被别人引爆啊!
曼陀罗绝对对他有什么误解!
他一把抓住了曼陀罗,试图把人带离危险现场,曼陀罗慢吞吞按着他站起身来,仿佛拉着自己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根拐杖。
卷毛被他这种慢乌龟似的速度急得冒火,在旁边跺了跺脚,开始考虑要不要直接把他扛起来,那样跑起来比较快,但又不知道他会不会被颠吐血,或者不高兴,只能强行克制在旁边转圈,突然有点像一只被解开绳子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在旁边团团乱转的卷毛小狗。
曼陀罗低头闷闷笑了两声,旁边的摩天轮的一块碎片炸了下来,他抬起手挡了一下脸,那块碎片,就炸在了他的手上,手镯被炸开了。
更多的碎片飞了过来,他浑身上下都开始流血,看起来非常凄惨,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死人。
卷毛倒吸一口凉气扶住他,既担心自己站在这里,可能会被跟着炸到,又担心他可能在自己面前被炸死,顿时顾不得许多了,把他背起来就跑。
曼陀罗能感觉到,因为手镯被炸了,身体里的那些东西也跟着炸开了,骨头似乎断了,内脏也受到了波及,浑身上下比之前更痛。
他皱着眉头忍了忍,没忍住,往旁边吐了血,吐完之后突然感觉好多了,就好像灵魂即将从身体里出来,神色有些恍惚,下巴放在了卷毛的肩上,血从嘴里汩汩的流出,打湿了卷毛的衣服。
卷毛感觉肩膀上一片温热,皱了皱眉,转头看了一眼,看见鲜红的血,几乎吓得魂飞魄散,跑的速度更快了,把人塞进车里,砰的一声关上门,自己钻进了驾驶位,发动了车子,开始逃命。
车子还没开走多远,突然被拦住了,卷毛猛然间一愣,曼陀罗在后面一边咳嗽一边说:“也许是好心的医生,过来救援了。”
卷毛踩了刹车,一脸狐疑看了他,他流出来的血更多了,看起来坚持不了多久,卷毛思考了一下,从现在这个位置到病院的距离,确信自己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把人送进去,曼陀罗很有可能半路就死,还是妥协了。
车门打开,刀疤一脸阴沉,看了一眼在后座的曼陀罗,兔子伸出手把曼陀罗抱在怀里,送到了他们的车上,卷毛在车门口犹豫。
刀疤看了他一眼,上了自己的车,卷毛知道没有犹豫的时间了,还是跟了上去,车子虽然超载了,但速度依旧很快。
几乎是一眨眼的事,车子停了下来,车门再一次被打开了,兔子把人抱了下去,一路送到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简陋的小小的医疗场所。
兔子把人放在手术床上,拉上了帘子,转身出去,卷毛一脸狐疑,左右看了看,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去。
一个披着白大褂的人,把他推了出去:“闲杂人等勿进,马上开始手术,家属出去,记得把门关了,算了,我自己关。”
卷毛站在门口,看着门在自己面前被关上了,摸出烟来,很想狠狠抽一口,但一想到曼陀罗现在在里面可能要动手术,而这个门甚至可以从缝隙里看见里面,就觉得在这里抽烟实在是很有危险,容易把曼陀罗搞死,还是控制住了。
他把烟拿在手里走来走去,又把烟揣进兜里,继续走来走去,看着旁边十分悠闲,已经坐着开始玩手机的街头的人,实在搞不清楚,他们怎么能这么放松。
他们不在乎曼陀罗吗?如果不在乎,把人弄过来干什么?这里一看就不是正儿八经的医院,他们也不是正儿八经的警察。
他们要是在乎曼陀罗,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呢?他们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完全是,曼陀罗死了也没关系。
曼陀罗认识他们吗?来这里是做什么?处理镯子?身体里的那些多余的本来不属于他的零件?
卷毛往旁边的门看了一眼,几乎有种自己能穿透层层叠叠的东西,看见躺在床上的鲜血淋漓的正在被开膛的曼陀罗的错觉,迅速挪开了目光,几乎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