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揉了，是我。”姜落边说边往办公室里进，张进探头往里瞧，唏嘘道：“我以为你不来了。”
姜落走到墙边抬手取下挂在墙上的安全帽，往头上一戴，看了他一眼：“我记得我好像跟你请了一个星期假。”
张进连连点头，“这个我知道。”
请假的时候，张进已经想到他不会来了，虽然日常接触他们家这位少董时，深刻体会到对方不仅平易近人，难能可贵的是能吃苦耐劳，大热天扎在一群臭汗味扑鼻的农民工里，也能适应下来，一点儿也没有富家公子哥的娇气，让他刮目相看的是做什么都一点就通，还能过目不忘。但，人家毕竟身份摆在这儿，又是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留在工地着实委屈，简直大材小用。
姜落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漫不经心地将安全帽扣好，看着张进咧嘴一笑：“我要是不来了就没必要跟您请假，别再质疑我留在这里的决心，走吧。”
“去哪儿。”张进莫名觉得自己少爷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说话的声音都亮堂堂的，犹记得当时跟他请假那会儿，说目眦具裂有点夸张，反正就是脸很臭，搞得张进以为他在这里受了什么委屈，担心老董怪罪，惶惶不安了两日。
“少爷啊，你最近遇到什么好事儿了。”张进嘻嘻笑着跟着他一道儿往工地上走去。
焊接的火花在晨光中窜出滋啦滋啦的火星，脚手架网格在风中直直竖立着，工人们陆续开始上岗，依稀听见塔吊里张大志在唱死了都要爱。
姜落从口袋里摸了根香烟叼在嘴里，张进掏打火机给他点燃，姜落眯起眼睛吐了口白烟，想起林麓，嘴角勾起一笑，“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张进跟着姜落在工地转了一圈，也没听出是什么天大的好事，竟是些安全隐患啦整改建议啥的，也是睁一只耳朵闭一只耳朵。
“你过来。”姜落往前迈了几步，朝他招招手。
张进云里雾里地走上前，“怎么了？”
姜落脚踩在基坑附近碾了一下，踢出些湿润的砂土和砾石，微微皱眉道：“砂土和砾石的渗透性比较强，过两天可能会有暴雨，需要找人开挖排水沟排水。”
张进一脸将信将疑的“哎”了一声，姜落从兜里摸出手机，“给你转了一笔钱，最近温度高，给他们置办点防暑饮品和清凉物资。”
张进说：“高温补贴每人都有的。”
姜落收回手机，看着顶着烈日高空作业的农民工，即使给了钱，他们拿着这些钱也舍不得给自己花，“我知道，都是爹生父母养的，谁日子好过会干这个。”
张进看着手机上的转账金额，感动的不行，瞬间红了眼眶，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少爷，这……这太破费了。”
姜落睨了他一眼，财大气粗道：“这些钱算什么，我家里随便一瓶扔掉的酒也不止这个。”
“……”
张进不想说话了。
中午食堂吃的是炒豆角、番茄鸡蛋、红烧肉，主食有馒头和炒面，每人一大碗冰镇酸梅汤。
姜落咬了一口红烧肉，闭上眼睛回味了很久才道出一句：“正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