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九叔公的斗笠上敲打着《十面埋伏》的鼓点,这样的声音,的确是在治愈江小年的心。
昨天晚上看见微信上面给她留的信息,很多人问她为什么离婚,很多人问她为什么要离开,甚至还有朋友恨铁不成钢的的说她是个loser,这一刻看来,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人来人往,张家的臭小子突然急匆匆的过来:“小年姐,你的点种器太高级了,用完了吗,能不能借我试试,我也懒得弯腰放种子,也不想再埋土,快点干完农活,我还想回去玩手机呢。”
江小年毫不犹豫的把点种器递给臭小子:“拿去吧,一会儿放肥料还有工具,节省时间和力气。”
春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新种的种子在雨帘中发出朦胧的金光。
那些卡在传统农具里的岁月,此刻正随着活页开合的脆响,将陈旧的农谚碾成滋润的墒情。
干农活的时候,上下地的人们也不闲着。
“小年啊,听说是那个男人在外面有人了,所以才把你赶出家门的,现在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叔公说你命苦,那就找个命好的男人中和一下,这叫做借运。”阿婶看看四周,突然高声的喊起来。
她在水田里面插秧,渐渐的往上行。
江小年把菜种好之后,又去水田里面帮忙。
另外一个女人站在另外一块田上,竖起耳朵来听江小年的八卦,以便于在村口小卖部里互通信息。
好不容易从外地回来一个新鲜的人,有了新鲜的事,谁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阿婶又继续说道:“我昨天晚上担心你,害我一夜都没有睡着,心里全部都想着你,我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媒婆,谁家有适龄的男女,我掌握着第一条信息,你看看我的朋友圈就知道了。”
“阿婶我不玩手机,也不玩微信,好不容易回来,我想让眼睛放个假。”江小年拿起分秧器,慢悠悠的说道。
小时候总是看大人们下地干活,现在终于轮到了江小年。
但是阿婶的手脚麻利,做事情很快,说话也是噼里啪啦的:“小年,真的,我看张宁就很好,你们又是同学,小时候也说要娶你嘛,他是土命,你是金命,你九叔公说土生金,可旺你了,你再回到城里,一定能升官发财。”
“阿婶,我可求你了,你这么操心,把儿女们都操心得五六年不着家了,可省省吧。”江小年忍无可忍,一句话击倒阿婶。
儿女们不回家,是阿婶心中永远的痛,此后再也不敢言语,默默的顺着雨水抛秧。
倒是身后的那些人们,还在小声的议论,叽叽喳喳的声音与雨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九叔公从下面的那块地上来,也跟着抛秧,声音很大:“小年信命不?”
“我命由我,土地由天。”江小年说出这句话,九叔公却笑了起来。
晌午十分,雨已经停了,远处的山就好像是水墨画一般。
阿太带着阿福,颤颤巍巍的从远处蹒跚而来,手里还端着竹篮子,那是他们的午饭。
阿福在田埂上,突然摔成了泥菩萨:“妈妈,快看,有大青蛙。”
摔倒也不哭,扑腾起来抓青蛙,她好像真的长大了,江小年笑着喊:“阿福,小心一点。。。。。。”
阿太端起阿福朝他们走来:“中午随便做了点饭团,还有一些可口的小菜,黄帝内经说,这个季节禁止酸食,就没给你们做腌制的酸菜,只有一些小炒肉,猪肝。。。。。。”
九叔公听说有吃的,从田埂上一跃而上,手里拿着饭团和筷子却愣住了:“小年,这是你家女儿啊。”
“对啊,叫阿福。”
“给我吧。”九叔公直勾勾的看阿福。
阿太在他头上敲了一个栗子:“老家伙,自己生不出女儿来,到处问人要,阿福,这是太公,快点来叫太公。”
阿福乖乖的,软糯糯的喊了一声:“太公。”
九叔公笑得合不拢嘴,在衣服口袋里找了一圈:“按理说,是要给红包的,但是我没带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