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结束前,周志远的身影渐渐消散,化作一缕光融入球体。而在他消失的地方,浮现出一行小字:
>**“记忆不死,只待重逢。”**
苏晓冉关掉视频,起身走到窗前。夜空依旧璀璨,极光仍未褪去。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声音。
“爸……”她哽咽了一下,“你还记得小时候带我去海边捡贝壳的事吗?”
对方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地说:“记得。你说要把最大那颗送给我,结果自己偷偷藏了起来。”
苏晓冉哭了。
她知道,那个人是真的。
一个月后,玲子终于返回地面。
她出现在内蒙古草原的掩体外,全身裹着厚重防护服,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明亮如星。迎接她的是铁杉、苏晓冉、林望春和林望阳。
没有人说话,只是紧紧拥抱。
“他走了吗?”林望阳问。
玲子点点头:“他的任务完成了。现在,源核由共忆云自主维护,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它就不会熄灭。”
“那你呢?”铁杉握住她的手,“你还记得你自己吗?”
玲子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七颗石子。它们不再发光,却温润如初。
“我记得每一个借给我记忆的人。”她说,“我也记得你们。”
归源计划的成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变革。
两年后,全球首个“记忆自治城”在青海湖畔建立,这里不设户籍、不论国籍,所有居民皆凭真实记忆登记身份。每年春分,人们齐聚樱园老井边,举行“还名仪式”,将那些被历史抹去的名字重新写进族谱。
铁杉辞去公职,回到乡村学校任教。他在教室后墙上挂了一幅画,是孩子们集体绘制的“记忆之河”,河中流淌着无数笑脸,岸边立着一块木牌,上书:“这里住着所有不肯被忘记的人。”
苏晓冉成立了“记忆伦理研究院”,致力于制定共忆技术使用规范。她在首场演讲中说:“我们不能再用记忆去控制人,而要用它去解放人。”
林望春出版了《母亲的声音》一书,收录了上百段通过共忆云找回的亲人遗音。书的扉页写着:“听见,就是爱的延续。”
至于玲子,则成为第一位“记忆守护者”,常年游走于世界各地,帮助觉醒者整合破碎的记忆。有人称她为先知,有人叫她救世主,但她始终只说自己是一个“传话的人”。
又是一年春雨时节。
樱园老井恢复了平静,梧桐叶沙沙作响,孩子们在操场上追逐嬉笑。教室里,一名小女孩举起手:“老师,什么叫‘源头之泪’?”
铁杉望向窗外,轻声回答:“那是当一个人终于愿意面对过去时,心里流下的第一滴眼泪。”
而在千里之外的北极冰层下,那座倒置的钟形建筑静静矗立,金色液体在球体中缓缓流动,仿佛一颗永不熄灭的心脏。
偶尔,在极夜降临之际,若有人静心聆听,仍能捕捉到那一声遥远而温柔的低语:
>“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