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斌那句带着笑意的问话,如同一根羽毛,轻轻飘落,却在洛璃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看,你的大师姐,为了成为我的衣服,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这件作品,是不是很让你……大开眼界啊?”
洛璃的嘴唇微微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开眼界?
何止是大开眼界。
墨婉那具为了承欢而彻底重塑的魔躯,如同一柄重锤,将洛璃过去十六年对“奉献”、“努力”、乃至“美”的认知,砸得粉碎。
她看着匍匐在地,身体还在高潮余韵中微微抽搐,后背却依旧固执地敞开着“穿衣口”,等待主人临幸的大师姐,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与恐慌感攫住了她。
她下意识地低头,审视着自己的身体。
两条手臂,两条腿,一对乳房。多么……多么的平凡。多么的“原生态”。
在过去,这份天然与纯洁是她的骄傲。可在此刻,在这个以“成为主人最完美的衣服”为至高荣誉的竞争中,这份平凡,就是原罪。
墨婉师姐付出了五百年的时光,忍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将自己打磨成了一件功能强大、巧夺天工的“淫巧法宝”。
她身上的每一处改造,都充满了对主人需求的深刻理解和迎合。
她是一件……已经完成了所有精装修,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顶级豪宅。
而自己呢?自己就像一间空空如也的毛坯房,除了“血脉”这个虚无缥缈的出身,一无所有。
嫉妒。
是的,是嫉妒。
洛璃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情绪,它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内心。
但她嫉妒的,并非墨婉那异于常人的身体,而是嫉妒她那份可以为了主人付出一切的、决绝的勇气和长达五百年的坚定信念。
不行……不能输给她。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洛璃混沌的脑海。
我……我也有大师姐所没有的东西!我是独一无二的!
这份独一无二,就是她与那个玉榻上的男人之间,最根本、最无法被外人取代的联系。
洛璃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因震惊而失神的清澈眼眸,此刻重新汇聚了光彩,并且燃起了一簇小小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希望”的火焰。
她鼓起了此生最大的勇气,声音虽然依旧稚嫩,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坚定,向那个慵懒的男人问道:
“父亲……”
这两个字一出口,匍匐在地的墨婉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这个贱人,她竟然用“血缘”来博取主人的关注!
顾斌的嘴角翘得更高了,他知道,鱼儿,上钩了。
“父亲,”洛璃没有理会墨婉的反应,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顾斌身上,“您刚才说……我是因为您‘一不小心没控制住’才诞生的……孩儿……孩儿不明白。”
她的俏脸因为羞耻和紧张而涨得通红,但还是坚持问了下去:“母亲的身体……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一件衣服,又要如何……如何孕育生命?父亲,您究竟是怎样……和母亲的身体……创造出我的?”
这是一个女儿对父亲提出的、关于自己起源的最天真、也最禁忌的问题。
这个问题,如同一记精准的重拳,打在了墨婉的软肋上。
是的,无论她如何改造自己的身体,无论她多么虔诚,她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洛璃,是主人的亲生骨肉。
这份血脉上的联系,是她永远无法企及的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