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昂跟其他族亲，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惊恐的看着在地的二姑妈，又看看没啥表情的顾远山，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们刚才兴致勃勃观看的，根本不是什么家族内斗八卦，而是一场他们连参与资格都没有的，王座之下的权力清洗。
“福伯。”
顾远山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管家福伯像个等待指令的影子，无声的从餐厅门外走了进来，躬身道：“老爷。”
他脸上没任何惊讶，好像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料。
“扶二小姐回房。”顾远山慢条斯理的用热毛巾擦了擦手，像在拂去一件沾了灰尘的摆设。
“从现在起，到葬礼结束，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
“另外，”他顿了顿，补充道，“把她房间里那些瓶瓶罐罐，都处理干净。顾家的宅子，容不下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是，老爷。”
福伯领命，走到顾婉清身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顾婉清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她想说什么，但在迎上父亲那双冰冷漠然，没有一丝情感的眼睛时，所有话都堵死在喉咙里。
她知道，自己完了。
彻底完了……
她被剥夺了所有权力跟所有体面，像一只斗败的母兽，被毫不留情的驱逐回自己巢穴，等待最终审判。
在两名女佣的所谓搀扶下，她失魂落魄的被带离了餐厅。
一场风暴，在它掀起最高潮之前，就被用一种更强悍更绝对的力量，瞬间抚平。
餐厅里，压抑的连呼吸都带着痛感。
处理完顾婉清，顾远山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顾清茹跟沈迟的身上。
那一刻，两人同时感到一股比面对墙里那个东西时，更强烈更令人窒息的审视。
“你们两个，”顾远山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戏演得不错，有胆色，也够聪明。”
他拿起桌上一杯清茶呷了一口，仿佛总算找到了一个能让他稍感兴趣的话题。
“清茹，你很像我。但有时候，太聪明，不是好事。”
“沈先生，”他的目光转向沈迟，那眼神锐利的像能穿透他的骨髓，看清他所有的伪装跟背景，“你是个很有能力的年轻人。可惜，你背后的那个人，挑错了对手，也下错了棋。”
一句话，让沈迟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知道！！
他连委托自己来的那个神秘人都知道！！！
“你们想查的，想看的，我都知道。”
顾远山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如同最终落子。
“但顾家的历史，就像一潭深水。你们这点小聪明，掀不起什么浪花，只会让自己溺死在里面。”
他慢悠悠站起身，那清瘦的身影，在这一刻，却投下了山岳般沉重的阴影。
他没有说要赶走沈迟，更没有说要惩罚他们。
他只是用一种宣布游戏规则不容置喙的语气，对沈迟说道：
“沈先生，既然你对我们顾家的故事这么感兴趣，那就别急着走。”
“留下来，把这场葬礼看完。”
“我会让你看到，你真正想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