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跪姿,跪着跪着成了跪坐,到后面成了蜷坐。
抄着抄着,宣纸上平白绽开一个圆点,是水,邝裕美后知后觉去摸脸,看指腹,泪水混杂脸上的残妆。
她掉了眼泪。
精力耗尽,邝裕美撑起身,在书房静静地踱步,消解这种无聊。
发泄完就让她走
这里是许兆璂的权力中心。
邝裕美走过与护墙板融为一体的保险柜、雪茄恒温柜、贵妃椅,再到书架前。
书房静谧,只能听见中央空调系统最细微的气流声。
邝裕美浏览书架上的书,看他有无新添的书。
书架上有几个相框,邝裕美扫了一遍,还是老样子。
她拿起一个相框,这是许兆璂斯坦福商学院的毕业照,彼时他二十三岁,眼神锐利,意气风发,英俊绝伦。
邝裕美隔着玻璃触碰他的脸,眼神痴迷。
放下相框,旁边是许兆璂的母亲,照片里是她和佛教出名的无云大师的合照,并肩坐在中式红木沙发上,两旁是盛开的蝴蝶兰。
五十多岁的年纪,温婉清丽,黑发夹杂白丝,照片边缘几个模糊可见的西装保镖。
许兆璂的好皮囊源自他的母亲,他妈信佛,这也能解释为何他总让她跪着抄经。
邝裕美看着照片出神,阔太太出门都这行头,时尚单品不是一个昂贵的爱马仕手提包,而是几名保镖,怕被劫财被绑架。
她什么时候能有这架势?
要是许母还活着就好了,她是影视剧里的好儿媳,一门心思都在夫家上,若是她还在世,她要什么样的儿媳,她都能扮上演上。
许母的相框斜后方是许兆璂父亲的,香港富商标准的抱手个人照,面相威严,眼神极具压迫感,一副掌控全局的作派。
许父许阿水自泰国米业起家,75年转港做房地产、航运生意,天时地利,大发特发,嫌名字不好听,请大师改名字,叫许崇辉。
放下相框,几个相框内是许兆璂与各国显要的合影,邝裕美一一看过,除了他母亲,没有其他女人。
邝裕美很满意,跪回地毯继续抄经。
抄了几篇,她趴着睡过去了。
晨光熹微,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细细的光带,尘埃在光束里跳跃。
邝裕美趴在小几上,昏昏沉沉时,有人的手掌落在她的后颈,力道适中地揉捏了几下,她瞬间醒了一半,发出呃的一声!
“醒了?抄的怎么样?”一道慵懒的男声在头顶响起,男人的另一只手去拿她抄完的一张张心经,像严苛的教书先生检查学生作业,但邝裕美知道他压根不在乎她抄的如何。
放下心经,许兆璂俯身,手往她的裙子拉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