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我发现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这个字音节刚落,她就哭出声来。“他那天……他其实前一天就和我说心脏有点不舒服,我说你请假吧他非不请,说什么要挣钱养我。第二天凌晨四点半他就去快递站点了,天亮了才被人发现倒在安置区那边的快递柜旁,那时候……已经晚了……谁要他养……”
我忽然有些后悔,我不该来确认些什么,更不该亲手向阮钰捅刀子。
“对……对不起啊,我是不是不该来。”我说。
于是就这样,在阮钰的啜泣声里,我们没再说别的话。
雨后夏天的夜晚忽然又慢慢变得燥热起来,杯子里冰块融化跌倒发出一声碰壁的声响,杯壁上的水也顺着流了下来。
我告别阮钰,在回去的路上碰见了王桦森。
“周游。”他喊我的名字。
这么多年没见,他比当年更成熟稳重了,毕竟如今他已为人夫和人父。
“哈喽。”我故作轻松。
“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过的好吗?”
“挺好的。”我说。
正当他再次准备开口的时候,我打断他:“我明天还要早起赶高铁,先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我结束了烂俗的久别重逢,我比我想象中的坦然。我觉得我太酷了。
王桦森望着我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他不知道的是,我已经习惯了他“死去”的生活。
回到家里,发现我爸一个人坐在客厅抽着烟,见到我之后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用手挥着空气中还没有散去的烟雾。
然后他连忙起身:“回来啦?”
“奶奶呢?”我问。
“在你春奶奶家还没有回来呢。”他说,“坐下我们唠两句?”
我想了想,在我爸对面坐下。
“今天那巴掌打疼你了吧……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知道,你不这么做那些人有的闹。”
“你妈……不,你阿姨觉得对不住你,害你两份工作都丢了。”说着他拿出一张卡来,说:“这卡里有十万块钱,你阿姨让我拿给你的。”
他把那张卡推到我面前,我望着那张卡,过了一会儿,我把卡推回他面前:“我有钱花,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不是说过吗,我不会再花你一分钱的。”然后我想起什么:“你把这些钱给我不如按时给周全发生活费,这么多年企图用他来牵制我,无不无聊?”
“你阿姨脾气你也知道,我拗不过她。”
“你也知道她脾气,这钱拿出来不怕被发现?”我笑。
他也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转移话题:“什么时候回青江?”
“明天早上的高铁。”然后我起身,“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上去了。”
走到楼梯处,我回过头说:“明早送我去高铁站吧。”
“好。”他立马回答我。“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