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叫谁出席?”宋牧问道。
唐如心抬起头,用笔帽戳着下巴想了想,说道:“请孙承东,咱们于总经理肯定得去。招呼一声调查组那几个,后面的事还得靠他们出力。其他人,问问于总意见。”
宋牧办事利索,立即拿出手机去门外联络。
唐如心一目十行,没宋牧在旁边见缝插针打扰她,她工作效率都高了。宋牧打完电话回来时,唐如心不仅把那十几份文件处理完,还贴心地帮他都放进背包里,方便他拎起来就走人。
宋牧下意识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碍她眼了,这么急着让他滚蛋。
唐如心指了指他的背包,又指了指病房门,笑容可掬地说道:
“明儿见。”
看着被宋牧从外面关上的病房门,唐如心掀开被子下了床,换了件连帽卫衣,遮住脑袋偷偷溜出医院。
她原本并不在乎有没有凶手或者凶手是谁,只要警方在乎就行。等公司完成生产资质审核和增产扩量计划,后面什么都好说。
唐如心不是个有太多同情心的人。她的情绪调动有清晰的分界线,但凡自己够不着,或者得付出太多代价才能够着的人和事,她会掂量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是否足够支撑自己去投入情绪。但她有个不好的习惯,这习惯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她对自己情绪的控制——她护短。
唐如心一直把东河炼化当自家“江山”,毕竟是这“江山”产出的东西养大了她。如今有人杀了东河炼化的人,对唐如心来说就是杀了她家“江山”的“子民”。
动她管辖范围的人,和踩着她脑袋拉屎没区别。
——不能忍。
暮色笼罩下,唐如心戴着口罩来到刘栋家。
开门的是刘栋妻子李芳晴,一个头上已有银丝的中年女子,皮肤泛黄,眼角皱纹明显,看着似乎比刘栋年纪大些。
李芳晴看了一眼唐如心,神色木讷地让到门边,示意她进屋。
客厅正中间放着刘栋黑白色的照片,唐如心上了柱香。
她提前和李芳晴联络过,约好这个时间来探望。电话里的李芳晴和此时给她的感觉一样,整个人被疲累腌透了,矛盾地将脆弱和麻木这两种相悖的状态融合起来了。
刘栋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唐如心本想开门见山把事儿问完,毕竟她是偷溜出来的,时间有限。然而此时看着快碎掉的李芳晴,她有些开不了口。
“孩子不在家?”唐如心曲线救国,先从她可能在乎的事聊起。
李芳晴摇头,“姥姥接走了。”
“生活上有困难,或者公司能帮上忙的地方,可以直接找我。”唐如心说着拿出一个鼓起的白色信封,放在桌上推到李芳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