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垒很着急地在她面前说着什么,嘴巴一张一合的,但她听不见。像戴了高品质降噪耳机,隔绝了外部所有动静。
“唐如心!唐如心你听我说,你看着我!”郁垒捧起她的脸,将额头抵在她额前,呼吸急促地低声说道,“你得撑着,你再撑一下……赵峥需要你。赵岚,赵峥需要你。我们得去阻止他,只有你能……”
唐如心轻晃了晃,似回过神,她垂下眼喃喃道:“嗯,我……撑着,我能撑着。我能……”
“对不起。我知道你很痛苦。但现在……现在你得振作,我们没时间了。”
早知道是这种情况让她知道真相,不如一开始就告诉她。郁垒后悔得手都在发抖,他握着她的肩将她用力拥在怀里。他什么都做不到,却要逼已经在崩溃边缘的她去撑着。
没办法,靠他自已一个人什么办法都没有。赵峥唯一在乎的只有赵岚,能阻止他的也只有赵岚。
岩邬县距离东河炼化文娱会场不远,正常行驶一小时能到。
郁垒拉了警笛开了警灯,一路无视红灯将车速飙到一百七,半小时不到就停在了赵家老楼所在的那条小路前。陈景舟有生之年第一次坐这种速度的汽车,要不是碍于自尊,他恐怕早就嚎叫出声了。
下了车,郁垒拉着唐如心快步奔向记忆中的那栋楼,身后远远传来医院救护车和特警的鸣笛。
楼房破败,几乎没人住了,楼墙有褪了色的红油漆画着大大的“拆”字。楼道没有大门,只黑洞洞一个门框。
一楼,赵家住过的那一间,窗户上透出昏暗的光。
郁垒喘息急促,他松开唐如心的手腕,低声道:“在这儿等我。”
唐如心像个面无表情的木偶,静静站在那里看那扇满是尘土的窗里的光。那光照亮的地方,是她曾经的家。
郁垒抬手握住她的后颈,用力捏了捏,说:
“你一直做得很好,很勇敢,比我厉害多了。你站在这里就好,其他的交给我。再坚持一下。”
郁垒和陈景舟握着枪,一起走进那个黑洞洞的单元门,迈过一地残破砖石,跨上一楼的台阶。
“这楼是不是快塌了……”陈景舟一步一哆嗦,深怕楼梯撑不住他俩的体重,压着嗓子说:“二十多年的老楼,怎么还没拆?”
“闭嘴。”郁垒低声道。
黑暗中,他们来到左手边那户门前。入户门挂了半个合页在空中晃荡着,边缘焦黑,是被火烧过的痕迹,里面隐隐传出人的哭叫声。
郁垒朝陈景舟递了个眼色。陈景舟抬脚踹掉入户门。
门板掉落的同时,郁垒已持枪冲进去。一股浓郁的汽油味扑面而来,郁垒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看清眼前的景象时,郁垒立即收起枪,同时拦住晚他一步进来的陈景舟。
屋中地面已铺满汽油,几乎要淹没人的脚背。若非入户门的门框还在,这汽油就溢出来了。
唐久霖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腿上、胳膊上多了几个血洞,不致命但一直在冒血。他结结巴巴说着话,哪怕看到警察冲进来嘴也没停,显然是被扎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