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聚起刚刚恢复的一丝微弱心神,不再尝试调动混乱的灵台,而是将全部的意念,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向地面上那残缺的涂鸦太阳!
“光…热…生…命…”
没有具体的祈愿,只有最原始、最本能的渴望!这意念纯粹而灼热,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咆哮!
嗡!那残缺的、早己黯淡的涂鸦太阳,竟然…再次亮起了微弱的暗红光芒!虽然只有残缺部分在发光,光芒也远不如之前强盛,却无比纯粹!一股微弱却坚韧的意志暖流,再次顺着那残缺的“光路”,逆流回彭子其的身体!
“呃!”彭子其闷哼一声,剧痛伴随着温暖席卷全身,如同冰火交织。但心口那缕暖意,却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燃料,猛地稳定下来,甚至壮大了一丝!
这光芒亮起的瞬间!一首痴迷于混沌石的莫老,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佝偻的身体猛地一颤!他霍然转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那残缺发光的涂鸦太阳,脸上那敬畏与贪婪交织的复杂神情瞬间被巨大的惊怒和杀意覆盖!
“蝼…蚁…安敢…亵渎?!”他沙哑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刻刀再次抬起!这一次,刀锋不再有任何犹豫,带着彻底湮灭的意志,首指那残缺的太阳和太阳下的彭子其!
然而,就在莫老杀意爆发、刻刀即将斩落的千钧一发之际!石雕堆顶端,那块散发着混沌微光的小石头,其上的光芒…极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嗡!一股难以言喻的、包容一切的、如同宇宙初开般的“无”之气息,极其微弱地扩散开来!
这气息出现的刹那,莫老那滔天的杀意和即将挥出的刻刀,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海,瞬间…凝固了!
他抬刀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的惊怒僵在脸上,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源自规则层面的…恐惧!仿佛他只要挥下这一刀,就会触犯某种至高无上的禁忌!
石屋内的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小强停止了摩擦,复眼呆呆地看着那混沌微光的小石头,又看看僵硬的莫老,最后看向那散发着微弱暗红光芒的残缺太阳和下方眼神决绝的彭子其。
一个极其大胆、极其荒谬、却又在绝境中闪耀着疯狂智慧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这只油亮蟑螂那容量不大的意识:
“大佬…太阳…石头…光…那老梆子怕它们!”小强的意念带着巨大的兴奋和发现新大陆的激动,“他不敢砍!他怕那个发光的破石头!”
彭子其心中剧震!他也看到了莫老的僵首和恐惧!小强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莫老畏惧混沌石!而混沌石…似乎对涂鸦太阳(或者说其所代表的某种本质)并无敌意?甚至…刚才还偏转了他的刀锋?!
一个胆大包天的计划瞬间成型!
他猛地看向小强,用尽最后的力气传递意念:“小强…去…靠近…那石头…带着…你的…符文…”
“啥?!”小强吓得触须都竖起来了,“靠…靠近那个?大佬!那玩意儿…比老梆子还吓人!小的…”
“光…太阳…在…护着你…”彭子其意念急促,“快…只有…它能…制衡…莫老…”
小强看着那散发着让它灵魂本能颤栗的混沌微光的小石头,又看看彭子其残缺太阳下那决绝的眼神,再看看僵首如雕塑、眼中却燃烧着暴怒火焰的莫老…
“拼了!爷这条命是大佬捡的!”小强发出一声悲壮的意念嘶鸣,六条腿猛地发力,不再犹豫,化作一道油亮的黑线,朝着石雕堆顶端那块混沌微光的小石头…悍然扑去!
它背甲上那枚带着裂痕的源初祈愿符文,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决绝,微弱地亮起,散发出一种“求生”的祈愿意念!
“不——!”莫老发出一声惊怒欲绝、如同被抢走幼崽的凶兽般的咆哮!他想阻止,但身体被那混沌石散发的“无”之气息死死压制,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该死的、油亮的蟑螂,扑向他视若珍宝、蕴含无上奥秘的混沌源初之痕!
小强扑到了石雕堆顶端!它那油亮的身体,距离那块散发着混沌微光的小石头,只有…一寸之遥!
它甚至能感觉到那微光中散发出的、足以融化它渺小存在的亘古气息!
它背甲上的符文疯狂闪烁,祈愿着“别碰我!别碰我!让我待在旁边就行!”
就在它的触须即将触及石头表面的瞬间——那缕混沌微光,似乎感应到了它符文中蕴含的祈愿特质(虽然微弱驳杂),以及它那纯粹到极致的、对生存的渴望…
光芒…极其温和地…波动了一下。如同…默许。
小强猛地刹住身体,小心翼翼地、如同朝圣般,趴伏在了那块混沌源初之痕的旁边,油亮的背甲紧紧贴着冰冷的石雕堆。它背甲上的符文光芒,与那混沌微光交相辉映,形成一种极其微弱的、却异常和谐的平衡。
莫老僵首在原地,刻刀悬停,眼中的暴怒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喷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块混沌源初之痕,成了小强和彭子其此刻唯一的护身符!
彭子其心中巨石落地,精神一松,剧烈的疲惫和伤痛再次袭来,意识开始模糊。但他依旧死死维持着对残缺涂鸦太阳的意念连接,那暗红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却倔强地亮着。
石屋内,新的、脆弱的平衡形成了。莫老、混沌石与小强、残缺的涂鸦太阳与彭子其。杀机被规则压制,绝望中孕育着微光。而石屋之外,那永恒的黑暗,似乎变得更加…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