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铸的墨晶玄铁混合息壤大门,符文密布,闪烁着“生人勿近”的冷光,将彭子其彻底锁在社死的废墟里。门外,符阵院长老抹着汗对铁面道人保证:“师叔放心!这强度,元婴来了也得挠半天!”门内,彭子其瘫坐在地,眼神空洞:“所以我现在是宗门最高级别囚犯了是吗…”悲愤转化为动力:“练!往死里练!不把这破愿力驯服,我彭字倒过来写!”反复观摩社死录像,解析愿力失控临界点,默诵愿文稳定心念。竟真让他捕捉到一丝《大欢喜经》更深层的诡异碎片——扭曲光符与癫狂音节!“这经书…到底什么来头?”暗处,老者扫走沾染强烈情绪的愿力碎屑,虫蛀眼纹灰烬猩芒更盛:“对,就是这种情绪,再多些…”宗门高层紧急会议,议题升级:“《大欢喜经》残卷究竟从何而来?谁收录的?”“立刻彻查藏经阁所有相关记载!”“那只蛤蟆…跳了三天了!留影盘记录的数据分析出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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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洞府。
外界施工的叮当声、长老弟子们或惊恐或憋笑的窃窃私语、甚至远处山风的呜咽,都被那扇刚刚落成的、monstrosity般的崭新门户无情地隔绝在外。
彭子其瘫坐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视野里,那扇取代了原来朴实石门的“新邻居”,正无声地散发着令人绝望的气息。
墨晶玄铁与息壤混合铸就的门体,呈现出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哑黑色,厚重得仅仅是存在于此,就压得人喘不过气。门板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复杂到令人眼晕的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闪烁着蓝、金、银三色冷冽的光芒,交织成一张巨大、严密、散发着“绝对禁止”和“生人勿近”意味的能量网。这些符文不仅仅有加固、防御、隔音的基础功能,彭子其甚至能隐约感知到其中蕴含的空间稳定、能量吸收反弹、乃至针对特定神魂波动的预警禁锢阵法!
这哪里还是洞府的门?这分明是一座移动堡垒的主装甲板!不,甚至比那更夸张!这玩意给人的感觉,就算是元婴老祖拎着本命法宝在外面狂轰滥炸一天,恐怕也只能在上面留下几道浅浅的白印!
宗门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了?人形自走禁忌兵器?还是需要最高级别封存的瘟疫源?
一种巨大的委屈和悲凉感涌上心头,冲淡了之前的羞愤。他感觉自己不像是什么“天道亲儿子”,更像是被紧急隔离的危险废物。
“所以……我现在就是宗门里保密等级最高、危险系数最大、连自己人都要严防死守的头号囚犯了是吧?”彭子其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浓的自嘲。他抬起手,想摸摸那扇门,指尖在距离门板还有三尺远时,就被一层无形的、坚韧的能量场柔和却坚决地推开。
连碰都不让碰了?防贼呢这是?!
就在他内心疯狂吐槽之际,门外,隐约传来极其微弱、却被新门强悍的隔音阵法过滤得只剩下丝丝缕缕的交谈声。似乎是铁面道人师叔和符阵院某位长老的最后交代。
“……师叔放心……墨晶玄铁掺了……三成……息壤……自我修复……符文是……呕心沥血……叠加了……一十八重……元婴……挠半天……也休想……”断断续续的字眼,如同冰冷的针,一下下扎在彭子其脆弱的心灵上。
实锤了!就是按抵御元婴标准来的!说不定还超标了!
很快,门外最后一丝人声也彻底消失,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他被彻底遗弃在这座坚固、冰冷、豪华的牢笼里,与世隔绝,只剩下那个巨大的、尚未散尽的社死光环和他自己作出来的、不受控制的愿力相伴。
“呜……”彭子其把脸埋进膝盖,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孤独、羞耻、委屈、还有一丝对被彻底“隔离”的恐惧,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几乎要将他勒得窒息。
然而,就在这负面情绪即将达到顶峰,要将他彻底吞噬时,他体内那颗缓缓旋转的“愿星”,似乎感应到了宿主心神的剧烈动荡,微微一颤,流淌出一丝温和而坚定的暖流。这暖流如同晨曦破开黑暗,并不磅礴,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悄然浸润着他几乎要崩溃的神魂。
同时,他每日清晨雷打不动、虔诚祈愿所积累下的那些宏大、慈悲、坚定的心念根基,也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那些“愿众生离苦得乐”、“愿证无上正觉”的念头,如同磐石,在情绪的惊涛骇浪中岿然不动,提醒着他最初的发心。
“我不能……不能就这么垮掉……”彭子其猛地抬起头,胡乱抹去脸上的湿痕,眼中虽然还带着血丝和红肿,却重新燃起了一丝不服输的狠劲,“坐在这里哭死,只会让看笑话的人更开心!让宗门更加认定我是个需要关起来的危险分子!”
他的目光猛地转向角落里那块记录了他全部社死过程的留影石,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耻辱?好!我就把这耻辱嚼碎了咽下去,变成我的养分!”“失控?屁!老子才是这愿力的主人!我说往东,它就不能往西!我说打狗,它就不能撵鸡!”“囚犯?老子偏要在这监狱里练成绝世神功!到时候一脚踹开这破门,看谁还敢关我!”
一股极其强烈的、混合着逆反心理、自救欲望和强烈不甘的斗志,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里爆发出来!之前所有的负面情绪,仿佛被这股斗志点燃,化作了熊熊燃烧的燃料!
悲愤转化动力,社死炼就狠心!
他一把抓过那盒安神丹药,看也不看,像是吃糖豆一样倒出好几颗塞进嘴里,胡乱嚼碎咽下。一股清凉的药力化开,略微抚平了他神魂的激荡。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如同一个即将踏上残酷战场的勇士,目光决然地再次激活了水镜术!
那个让他羞愤欲绝的“臀炮”发射全过程,再次清晰地、全方位无死角地、缓慢地在他面前重现!
这一次,彭子其强行压制住了所有想要捂脸、尖叫、砸东西的冲动。他咬紧牙关,额角青筋微微跳动,双眼死死盯住光幕,瞳孔中倒映着自己那诡异扭曲的姿势和狂暴喷射的金色愿力光束。
他将神识催鼓到极致,如同最精密的符阵算器,开始疯狂地解析、计算、复盘!
“这里!愿星核心的波动频率在发射前千分之一刹那,提升了三成!”“左腿第三十七条次要经脉,在顶胯瞬间有异常的能量过载,远超负荷!”“神魂波动曲线……妈的,当时光顾着羞耻了,心神失守,对愿力的约束力降到谷底!”“空间涟漪的生成点……居然是在臀尖足少阳经和足太阳经交汇的那个偏僻穴位?这什么鬼发力方式?!”“愿力输出的瞬间膨胀系数……嘶……是平时最大值的七百六十八倍?!怪不得会炸!”
他一边分析,一边飞快地用手指在地板上刻画着各种复杂的能量流转图谱、经脉负荷曲线、神魂波动模型以及那些一闪而逝的空间扭曲节点的计算符公式。冰冷的地面上很快布满了密密麻麻、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草图和数据。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且煎熬的过程,如同拿着手术刀对自己最羞耻、最不堪的伤口进行反复的解剖和审视。每一次慢放,每一次定格,都是对心灵的又一次残酷鞭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