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眼睛长屁股上了？那块‘泣血晶’的能量波动都快赶上魔能炉了！你他妈往‘低能区’扔？！想把这仓库再炸一遍吗？！”老K的咆哮声如同生锈的锯子拉扯铁皮，在巨大的仓库里回荡，震得顶棚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彭子其手忙脚乱地从刚分拣出的“低能量反应废料”堆里，把一块不起眼的、只是微微发热的暗红色矿石刨了出来，烫得他龇牙咧嘴。这玩意儿看起来其貌不扬，谁能想到它内部蕴含着堪比小型爆炸的能量？
“对不起，K爷！我没感应出来……”彭子其讪讪地将那块“泣血晶”小心翼翼地放到远处标着“高危能量”的特殊隔离区。那区域己经堆了几件奇形怪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东西。
“感应？你那是感应？老子看你是用脚趾头思考！”老K拄着他那根临时当拐杖用的扳手，机械义腿哐哐地砸着地面走过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彭子其脸上，“跟你说了多少遍！别依赖眼睛！别依赖常识！在这里，常识就是他妈最大的陷阱！用你的灵觉！用你和你那块宝贝疙瘩那点可怜的连接去‘看’本质！”
他指着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垃圾：“这里是什么？是诸天万界的垃圾场！是规则碰撞、世界生灭后留下的残渣！每一块碎片上都沾染着不同界面的规则气息，能量属性千奇百怪！你以为仙界来的就一定是仙气飘飘？魔界来的就一定是魔气森森？狗屁！”
“老子告诉你！最毒的玩意儿往往长得最人畜无害！最补的东西可能看起来像坨屎！就像那边那块黑不溜秋、像煤渣一样的玩意儿，”老K随手一指角落里一块毫不起眼的黑色块状物，“那是‘沉渊焦炭’，来自某个死寂冥土的核心，能吸干周围一切生机，你碰一下立马变人干！但要是处理好了，又是炼制某些阴属性法宝的极品材料！”
“再看这个，”他又踢了踢脚边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破损了一半的玉如意，“看着挺仙是吧？‘清心玉如意’的碎片，正经仙界出品。但你看这断口处的能量纹路，明显是被某种极污秽的血咒污染了，谁沾上谁倒血霉，神识错乱都是轻的！”
老K唾沫横飞，将他在“隙间”几百年淘垃圾总结出的、血泪交织（可能字面意思）的经验，用最粗暴的方式灌输给彭子其。
“所以，别他妈用你那双凡夫俗子眼看东西！抛开表象！感知内在的能量流动、规则残留！你这块规则核心虽然现在是个废铁样，但它对规则层面的感应是天生的！试着调动它，哪怕只是一丝丝，去触碰，去分辨！”
彭子其听得头大如斗，感觉脑子快被这些互相矛盾、颠覆常识的信息塞爆了。但他知道老K虽然骂得凶，说的却是保命的真道理。他努力静下心来，不再去看那些废料的外形，而是尝试着将一丝微薄的精神力，注入怀中那块温热的令牌，然后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极其微弱的、源自令牌的感应波，扫向眼前的垃圾山。
一瞬间，世界在他“眼前”变了。
不再是杂乱无章的破铜烂铁，而是变成了一个由无数种颜色、无数种质感、无数种“声音”交织而成的、混乱而喧嚣的能量海洋！
有的地方炽热如熔岩，有的地方冰冷如深渊；有的能量稳定平和，有的狂暴躁动如同即将爆炸的炸弹；有的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污秽气息，有的则流露出纯净的波动……各种信息杂乱无章地涌入他的感知，让他头晕目眩，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稳住！蠢货！”老K的喝骂如同当头棒喝，“谁让你全盘接收了？你想把自己CPU烧了吗？聚焦！筛选！找你想要的信息！就像在菜市场挑土豆，你得知道你要炖汤还是爆炒！”
彭子其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努力在那片混乱的能量海洋中，尝试着去“忽略”大部分干扰，只去辨别最基本的“能量强度”和“属性倾向”。
这个过程极其痛苦，对精神力的消耗巨大。好几次他差点被某些具有迷惑性的能量波动欺骗，或者被某些隐藏极深的危险气息反噬，全靠老K眼疾手快（或者说眼疾脚快？）地一扳手或者一义腿把危险挑开，然后附赠一顿臭骂。
但渐渐地，在无数次错误、无数次被骂得狗血淋头之后，彭子其开始找到一点点感觉。
他能勉强分辨出哪些能量波动是稳定无害的（相对而言），哪些是剧烈危险的。虽然还无法精确判断具体属性和用途，但至少不会再把炸弹当成石头了。
“嗯……朽木总算开了点窍。”老K抱着胳膊，看着彭子其终于能独立将一批新到的、从“仙界战场边缘”捡回来的废料进行初步分拣，虽然速度慢得像蜗牛，但总算没再出大纰漏，难得地点了点头，虽然语气还是那么臭屁。
彭子其累得几乎虚脱，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冰冷的金属箱喘粗气，感觉脑子像被掏空后又塞满了钢丝球。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丝微弱的成就感。
他好像……稍微进步了一点点？
休息间隙，他忍不住掏出那块令牌，着背面那个冰冷的图腾，低声问老K：“K爷，这源初印记……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它好像……什么规则都能沾点边？”
老K瞥了他一眼，难得没有立刻开骂，而是摸出那根没点燃的雪茄咬在嘴里，含糊道：“老子又不是百事通，哪能啥都知道？关于‘源初’的记载，早就碎得差不多了，各家说法都不一样。”
“有的说，这是‘门’的钥匙孔，拥有者注定要和‘门’的麻烦纠缠不清。有的说，这是规则亲和性的终极体现，是成为‘规则管理者’的门票。还有更玄乎的，说这玩意儿是某个至高存在留下的‘后门程序’或者‘系统漏洞’……”
他吐了口并不存在的烟圈，眼神有些悠远：“要老子说，管它娘的是什么！力量就是力量，工具就是工具。是福是祸，全看拿它的人怎么用，有没有命去用。”
他指了指彭子其手里的令牌：“就你这块……呃，‘宝贝’，它为啥好像啥规则都能掺和？废话！规则核心啊大哥！理论上它本就是所有规则的底层基础之一，虽然现在碎得就剩这点渣了，但逼格还在那摆着呢！就像……就像一块万能磁铁，啥铁屑都能吸一点，但你想让它变成一块专门吸金币的高级磁铁，还得看你小子能不能把它炼化成那样！”
万能磁铁？这个比喻……好像有点糙，但又莫名贴切？
彭子其若有所思。所以，他不是获得了某种特定属性的强大力量，而是获得了一个……拥有无限可能性的、但需要自己一步步雕琢和定义的“基础平台”？
这让他想起了之前那个跑腿小哥小钻风，还有刘老头，他们似乎都因为这印记而对他产生了某种误解或期待。难道在他们看来，这印记代表着某种特定的“职责”或“命运”？
而老K显然更实际，更倾向于“工具论”。
到底哪种看法才是对的？或者……就像那句佛偈说的，“诸相非相”，这些看法都只是片面的表象？
他正琢磨着，令牌忽然又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提示：之前追踪信号源（未知观察者）再次尝试进行低强度信息扫描。扫描模式：生命体征确认、能量波动采样。】【当前‘伪装协议’运行良好，反馈信息无误。】【是否进行二次反向追踪（需消耗源初愿力：0。003单位）？警告：二次追踪被感知概率提升至55%。】
又来了？！还没完没了了？
彭子其心里一阵腻歪。这种被人时刻窥视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而且这次扫描似乎更具体了，还想采样能量波动？
55%的概率被发现……有点高啊。
但……对方似乎很谨慎，只是远程扫描，并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是不是说明他们也有所顾忌？或者只是在收集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