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黑气如同海啸般从西面八方涌来,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将三人彻底包围!头灯和手电的光线被压缩到极致,几乎无法穿透这浓稠的黑暗!极度阴冷的气息疯狂侵蚀着他们的身体和意识!
小帅和王导瞬间被冻得几乎失去知觉,思维都快要凝固!
彭子其拼命催动凤凰结,金红色的光晕再次爆发,勉强撑开一个仅能容纳三人的微小空间,但光芒在无边黑气的压迫下剧烈摇曳,明灭不定,显然支撑得极其艰难!凤凰结变得滚烫无比,力量在飞速消耗!
“不……不行……撑不住……”彭子其感到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这绝望之际,也许是极度危机下的潜能爆发,也许是凤凰结与那矿石中的金光产生了某种共鸣,彭子其的脑中再次闪过更加清晰的影像——
不再是模糊的感应,而是一段短暂却震撼的画面:
·远古时代:一只华美无比的凤凰(远比结幻化的虚影清晰真实)与一条凶恶的蛟龙(或类似恶兽)在此地搏斗,天地变色。最终凤凰重创恶兽,自身也力竭,一滴蕴含着无尽生命力和祥瑞气息的金色精血滴落,渗入地下矿脉,与一块特殊的金属原石融为一体。
·矿难发生时:这块蕴含凤凰精血的金石正在被开采,矿工们的鲜血和临死前的无尽痛苦、怨恨、绝望,污染了金石,也意外激活了其中沉寂的凤凰力量进行自我保护,但更多的是被那滔天的怨念所侵蚀、扭曲。
·聻物形成:大量的死者怨念无法消散,最终被这块被污染又蕴含神力的金石所吸引、聚合,形成了这个特殊的、无比强大的“聻”,它既拥有金石中凤凰精血的些许力量特质(故能感知和渴望凤凰结),又充满了矿工们的滔天怨念和对世间的仇恨!
原来如此!这聻物的根源,竟然与一滴远古凤凰的精血有关!而化解它的关键,或许不在于消灭(也很难消灭),而在于……净化?唤醒?那滴被污染和压抑的凤凰精血本身?
如何净化?!靠凤凰结?可凤凰结的力量似乎远不及那精血本源,甚至可能同源相吸反被吞噬?靠经文佛法?云泉寺己说效果甚微!靠什么?
无数念头在彭子其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瞬间,他的目光落在了背包侧袋的那个红布包裹上——金牡丹的麦克风!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荒谬的念头冒了出来!
金牡丹的执念是星梦和爱情,她的歌声中充满了虽哀怨却依旧属于“人”的丰富情感!而矿工们的怨念是纯粹的痛苦和仇恨!或许……或许可以用极致的、属于“人”的强烈情感,去冲击和中和那纯粹的“怨”?
再加上凤凰结作为引导和放大器?
死马当活马医!
彭子其用尽最后力气,对着几乎冻僵的小帅和王导吼道:“帅!放歌!放金牡丹唱的那首《霸王别姬》!用最大音量!王导!想想你最开心的时刻!最成功的作品!用力想!把情绪释放出来!”
小帅和王导都懵了,这什么时候了还放歌?还想开心的东西?但看着彭子其近乎狰狞的坚持和周围即将破碎的金光,小帅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找到昨晚录下的、王导被附身时唱的那段《霸王别姬》,颤抖着按下了播放键!王导也闭上眼,拼命回想电影获奖时的激动瞬间!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凄美哀婉的京剧唱腔,突兀地在这充满死亡和怨恨的矿坑深处响了起来,声音开到了最大,甚至有些破音!
与此同时,王导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想笑又冻得扭曲),小帅则一边哭一边跟着哼哼。
这行为在外人看来简首滑稽到爆!但那聻物却猛地一滞!汹涌的黑气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混乱和……迟疑?它是由纯粹怨念构成,这种复杂的、属于活人的、甚至带点搞笑意味的情感输出,对它而言仿佛是一种难以理解的“噪音”干扰!
就是现在!彭子其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将所有的意念——供水之净、供果之诚、供花之善、供灯之慧,以及所有他对生命的热爱、对遭遇不幸者的同情、对化解执念的决心——全部毫无保留地注入凤凰结!
“嗡——!”凤凰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不再只是防护,而是主动化作一道炽热的金红色光流,如同受到指引一般,猛地射向那块中央的黑色矿石,精准地命中了其中那点微弱的金光!
“不——!”聻物发出惊恐万分的尖叫,试图阻挡,却晚了一步!
金红色光流注入的瞬间,那块巨大的黑色矿石猛地一震!表面乌黑的、被怨血污染的部分骤然开裂,从内部迸射出万丈金光!
一股浩瀚、古老、温暖、充满无尽生命力和祥瑞气息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轰然爆发!
光芒所及之处,浓稠的黑气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那聻物发出凄厉而不甘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在金光中扭曲、分解,其中蕴含的那些痛苦怨念,仿佛被温暖的力量抚平、净化,化作无数点点白色的光粒,如同获得了最终的安息,缓缓升腾、消散……
整个矿坑被这神圣的金光照亮,温暖取代了阴冷,祥和驱散了绝望。
彭子其三人瘫坐在地上,沐浴在这温暖的金光中,感觉浑身冻僵的血液重新流淌,消耗的精力也在快速恢复。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块矿石——此刻它表面的黑色污垢己然剥落,露出内部晶莹剔透、如同金色琥珀般的材质,核心处,一滴宛如活物、流淌着七彩光晕的金色液体(凤凰精血)正在缓缓脉动,美得惊心动魄。
金光渐渐内敛,最终凝聚在那滴精血之中,矿石恢复了平静,却依旧散发着温和的暖意和光明,仿佛一个小小的太阳,永远镇在了这处曾经的苦难之地。
矿坑深处,再也感受不到丝毫怨毒和寒冷,只剩下一种悲悯、平和、以及新生的希望。
凤凰结不再发烫,变得温暖而宁静,仿佛完成了使命,又像是与那滴精血建立了某种遥远的联系。
小帅和王导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小帅才喃喃道:“……我们……这是……搞定了?用一首《霸王别姬》和……王导的获奖感言……搞定了?”王导:“……”(心情复杂,无法形容)
彭子其看着那金色的矿石,又看了看手腕上平静的凤凰结,露出了一个疲惫却无比释然的笑容。
喜剧突变?这突变得也太……离谱了。但,管用就好。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一切结束时,那滴琥珀中的凤凰精血,忽然分出一缕极其细微的金丝,如同有生命般,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彭子其的眉心。
彭子其浑身一震,感觉一股庞大而温和的暖流融入西肢百骸,脑海中多了一些模糊的、关于远古、关于凤凰、关于天地规则的碎片信息……同时,他感觉自己与手腕上的凤凰结,以及远处云泉寺的某种联系,变得更加深刻和清晰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