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荒废的鱼塘
就让他这么烂下去吗？
不，不行。为了雪儿，也为了这个家以后的安宁，必须得给他找点事做，让他重新活得像个人。
陈凡沉默了片刻，转身从屋檐下搬了个小马扎，在白老三面前坐下。
他没有去扶他，也没有再说一句安慰的话，只是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开口了。
“哭完了吗？哭完了就起来。”
白老三抬起一张满是泪痕和泥污的脸，茫然地看着他。
“我记得，你以前总跟我吹牛，”
“说你年轻时在公社里，是养鱼的一把好手。
哪口塘的鱼长得最肥，哪个领导下来视察的时候点名表扬过你。这话你没忘吧？”
白老三浑身一震，浑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他张了张嘴，嘶哑地辩解道：“那……那都是老黄历了……”
“老黄历怎么了？”
“本事是你的，又没还给公社！现在，就把你的本事给我拿出来！”
他站起身，指了指村西头的方向。
“既然你觉得活着憋屈，没脸见人，那就干点能让你挺起腰杆子的事！
村西头那几口鱼塘荒了多少年了，一直没人管。
我去跟王叔说，把那几口塘给你承包下来！”
白老三彻底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陈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凡没有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
“你别跟我说没钱买鱼苗，也别跟我说干不动！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就负责把鱼给我养好、养肥！你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吗？
不是觉得没人在乎你吗？行！那就干出点名堂来给我看看，给雪儿看看，给所有笑话过你的人看看！”
“你是想继续当个醉死在烂泥里的酒鬼，还是想当个人，你自己选！”
一番话，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白老三的心上。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这个女婿。眼前的陈凡，眼神锐利，态度强硬，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却给了他一条他从未想过的出路。
养鱼……
白老三不哭了，也不闹了，只是愣愣地坐在那里，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那双常年被酒精浸泡得浑浊不堪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清醒的光。
“……行。”
一个字，却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陈凡知道，这就够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
“起来把自己洗干净，别让雪儿看见你这副鬼样子”，
然后便转身大步走出了院子，径直朝着村支书王长贵的家走去。
天色渐晚，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
陈凡赶到王长贵家时，老王正光着膀子在院子里的水井旁擦洗身子，古铜色的皮肤在夕阳下泛着油光。
看到陈凡来了，他也不避讳，热情地用毛巾擦了把脸，招呼道：
“凡子来了！快，进屋坐，屋里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