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云独自站在原地，良久，他才缓缓地、用颤抖的双手，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报纸包。
打开层层包裹的报纸，里面是整整齐齐、码得像砖块一样的十元大团结，厚厚的一沓，崭新得甚至有些割手。
他下意识地数了数，他的手就已经抖得不像样了。
整整一百张！
一千块！
告别了情绪复杂的楚天云，陈凡没有回家，而是转身朝着城中心的方向走去。
夜色渐浓，街道上行人渐稀，但位于文化宫旁边的“旋风游戏室”却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叮叮当当的电子音效、嘈杂的叫好声和骂人声，混杂着呛人的烟味，从半开的门里喷涌而出。
门口还蹲着几个无所事事的青年，一边抽着烟，一边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过往的行人。
这里，就是黄三的“老窝”。
陈凡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径直就要往里走。
“哎！干什么的？”
守在通往二楼办公室楼梯口的两个青年立刻伸手将他拦下，其中一个黄毛上下打量着陈凡，下巴一扬，态度极其傲慢：
“到楼下玩去！楼上是你能进的？”
陈凡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根本没有和他们废话的意思。
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他身影一晃，快如闪电地抬腿就是两脚！
“砰！砰！”
两声闷响，那两个刚才还神气活现的青年，瞬间像是被踢飞的破麻袋，一人捂着肚子，一人捂着胸口，哼哼唧唧地滚到了一边。
巨大的动静让嘈杂的游戏室瞬间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陈凡却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掸了掸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对着楼上方向，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地喊了一句：
“黄三呢？让他出来。”
话音刚落，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妈的谁啊？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老子的地盘闹事”
“哎哟！凡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黄三几步跑到陈凡面前，先是回身一脚踹在那个还没爬起来的黄毛身上，怒骂道：“两个不长眼的东西！连凡哥都敢拦？滚一边去！”
骂完手下，他又立刻转过头来，哈着腰对陈凡笑道：
“凡哥，您别跟这帮小崽子一般见识，快，楼上请，刚泡好的新茶！”
二楼的办公室里，熏香袅袅，与楼下的乌烟瘴气判若两人。
黄三手脚麻利地亲自给陈凡倒上茶，又递上一根烟，小心翼翼地问道：
凡哥，您来找我是还有什么事儿吗？是不是之前还有哪儿？对不住您的，我这就给您道歉，还不行吗？
“不是那事儿。”陈凡摆了摆手，并没有接他的烟，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