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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奇小说网>乱世与盛世>第六十五章 严平内外

第六十五章 严平内外(第1页)

夕阳的最后一缕金辉,像根烧红的针,斜斜扎在严平关的城楼上。

秦墨山的槐木杖敲在关外的碎石路上,发出急促的“笃笃”声,杖头的铜箍磨得发亮,在暮色里闪着微光。他的呼吸比往日粗重,鬓角的白发被汗水浸透,贴在脸颊上,却丝毫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快些,”他回头对身后的潘汉文道,“关城戌时三刻准时落锁,再慢就赶不上了。”

潘汉文咬着牙跟上,身上的伤疤在急促的动作下隐隐作痛,却被他死死忍着。背上的包袱颠得厉害,里面的羊皮水袋“哗啦”作响,像在催着他再快些。他望着前方的关城——青灰色的城墙依山而建,像条蛰伏的灰龙,城门洞黑漆漆的,像龙张开的嘴,只是那嘴正一点点闭合,守城士兵的剪影在城楼上晃动,吆喝声顺着风飘下来:“关城门咯——晚来的明日再进——”

“师父,能赶上!”潘汉文深吸一口气,展开“追风步”,足尖在碎石上一点,身形如轻烟般窜出数尺,铁扇的扇穗在身后划出残影。

秦墨山也提了口气,槐木杖在地上一顿,借力向前飘出,衣袂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里衣。师徒二人像两道追逐夕阳的影子,朝着那道渐渐收窄的城门缝冲去。

城楼上的士兵显然注意到了他们,有人探出头喊:“站住!关城门了!”

“通融通融!我们是赶路的!”潘汉文扬声回应,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离城门还有三丈时,沉重的木门发出“嘎吱”的巨响,最后一道缝隙也开始闭合,能看见门后的铜钉在暮色里闪着冷光。秦墨山眼神一凝,忽然将槐木杖朝门缝掷去——杖身旋转着飞出,恰好卡在门缝中央,“咔”的一声,木门顿住了。

“好!”潘汉文低呼,正要冲过去,城楼上却落下根粗壮的门闩,“咚”地砸在木门上,震得槐木杖嗡嗡作响,门缝彻底锁死,连只手都伸不进去。

“抱歉了二位!”城楼上的士兵探出头,语气带着歉意,“军规如此,晚来的只能在关外露营,或是等明日卯时开城。”

秦墨山走上前,拔回卡在门缝里的槐木杖,杖身被夹出一道浅痕。他摸了摸杖头,对城楼上拱了拱手:“有劳兵爷了。”

潘汉文望着紧闭的城门,心里一阵失落,额头上的汗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师父,这可怎么办?关外荒郊野岭的,怕是不安全。”

“急什么。”秦墨山擦了擦汗,目光扫过城门两侧,忽然指向左侧的一片矮房,“严平关虽叫‘关’,实则是座边城,关内关外连着片聚居地,你看那边。”

潘汉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城门左侧果然有片错落的房屋,青瓦顶在暮色里连成一片,檐下挂着的灯笼次第亮起,像串落地的星子。隐约能看见“顺风驿”“聚福楼”的幌子在风中摇晃,还有镖师模样的汉子背着刀,正往驿站里走。

“这关城是‘内关’,防的是北域大军,”秦墨山拄着槐木杖往前走,“真正的百姓聚居地在‘外关’,虽没城墙,却有驻军巡逻,比关外安全。咱们去顺风驿歇脚,明日一早再入关。”

外关的街道比严汾县城窄些,却更热闹。石板路被马蹄踩得坑坑洼洼,路边的铁匠铺还在“叮叮当当”打铁,火星溅在暮色里,像碎掉的灯笼;酒楼里传出猜拳声,混着北域特有的马奶酒气;几个穿皮甲的士兵背着弓,正挨家挨户查夜,看见秦墨山师徒,只扫了两眼便走开了——外关的过客本就多,老的少的,江湖的商旅的,早己是常态。

顺风驿就在街口,是座两层的土坯楼,门口挂着盏褪色的蓝布灯笼,灯笼上的“顺”字被风撕了个角。掌柜是个跛脚的老汉,正坐在门口编草绳,见他们进来,抬头笑道:“住店?还有两间上房,要不要?”

“要,一间上房即可。”秦墨山点头,“再来两晚热乎饭,简单些就行。”

“得嘞!”老汉放下草绳,领着他们上二楼,楼梯板“吱呀”作响,像是随时会散架,“外关不比关内,凑合一晚哈。热水在楼道尽头,自己拎。”

客房很小,却干净。一张通铺床,一张掉漆的木桌,墙角堆着两捆干草,墙上贴着张泛黄的《镇宅符》,边角卷得厉害。秦墨山把槐木杖靠在床头,摸出块布,蘸着潘汉文拎来的热水,细细擦拭杖身的划痕——那是方才卡门缝时弄的。

潘汉文解开包袱,把《青囊脉经》和小本子放在桌上,又摸出那块墨玉牌,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灯笼光看了看,玉上的叶子纹路在光里流动,像活了似的。他忽然想起槐树镇,那晚的月光、井口的金光、陆英的短剑,仿佛己是很久远的事了。

“师父,”潘汉文坐在床沿,看着师父擦杖的手,“槐树镇那事,过去快一月了吧?”

“嗯,”秦墨山应着,把布叠好塞进怀里,“九月十五的事,如今快十一月底了。”

“这一路倒安稳。”潘汉文着墨玉牌,“没再撞见暗月教或天门的人,连听都没听见消息。”

秦墨山躺倒在床,望着天花板的蛛网,忽然道:“安稳不是坏事,但不能当放松的由头。”他侧过身,看着潘汉文,“江湖就像这关城,有时敞开着,让你觉得坦途一片;有时突然关上,让你措手不及。槐树镇他们吃了亏,定会憋着力气找机会,越是安静,越要提着心。”

潘汉文想起在槐树镇的惊险,心里一凛:“师父是说……他们可能在暗处等着?”

“说不清。”秦墨山叹了口气,“但防着总没错。你看这外关,看着乱,实则巡逻的士兵没断过;这驿站看着破,掌柜的草绳里藏着把短刀——谁都没真放松。”

潘汉文顺着师父的目光看向墙角的草绳,果然在草捆深处瞥见点金属的反光,心里暗暗咋舌——师父总能注意到这些不起眼的细节。

楼下传来掌柜的吆喝声:“吃饭咯——热乎的羊肉汤!”

师徒二人下楼,就着昏黄的油灯喝羊肉汤。汤里飘着北域的花椒,麻得舌尖发麻,却驱散了赶路的寒气。邻桌的镖师们正聊关外的事,说北域的商队最近走得勤,带的货里多了些“硬家伙”,不像是寻常绸缎皮毛。

秦墨山没插嘴,只慢慢喝着汤,耳朵却没闲着。潘汉文也学着师父的样子,低头喝汤,眼角的余光却留意着镖师们的神色——他们说“硬家伙”时,都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刀,显然不是随口乱说。

回到客房,油灯的光更暗了,灯芯结了个灯花,“噼啪”一声爆响。秦墨山吹了吹灯花,灯光亮了些:“早点睡吧。明日入关,得赶在节前到汉京城。”

“节前?”潘汉文愣了一下,“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呢。”

“汉京城大,事多,得早做打算。”秦墨山掖了掖草席,“你师娘的坟在汉京城外的‘落雁坡’,每年除夕,总得去添把土。”

秦墨山舒展了一下眉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不说这些了。赶了一天路,累了,早点睡。明儿个起早些,去看看关里的早市,听说北域的奶酪和南汉的胡饼配着吃,别有滋味。”

“嗯!”潘汉文眼睛倦了倦,似乎也是困了。他这时才想起来,师父极少提师娘,只偶尔在看风水古籍时,指着某页的批注说“这是你师娘写的”。他心里一动,想问些什么,却见师父己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便把话咽了回去。

他吹灭油灯,躺在师父身边。通铺床不宽,两人的肩膀挨着,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咚——”,是亥时了。关外的风声呜呜作响,像有人在远处哭,又像马队在奔跑。驿站里的鼾声、远处的狗吠、偶尔的马蹄声,混在一起,成了外关特有的夜曲。

潘汉文摸了摸怀里的墨玉牌,又碰了碰腰间的铁扇,最后想起师父的话——“安稳不是放松”。他闭上眼睛,把镖师的话、师父的叮嘱、汉京城的落雁坡,都在心里过了一遍。

夜渐渐深了,月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在地上投下道细长的银痕,像条没关紧的门缝。师徒二人的呼吸在黑暗中交织,沉稳而均匀,像两株扎根在外关的老草,哪怕风再大,也稳稳地立着,等着明日的太阳,也等着前路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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