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颗布满惊骇与绝望的头颅,连同小半个脖颈和肩膀,在纯粹的力量与金罡本源的无匹锋锐之下,瞬间化为齑粉!
无头的残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晃了晃,“噗通”一声栽倒在污浊粘稠的血泊之中,兀自剧烈地抽搐着,污血从碗口大的颈腔中汩汩涌出。
随着邪源被诛,弥漫林间的粘稠血煞之气如同失去了根基,开始剧烈地翻腾、波动,随后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淡化。
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作呕的腥甜与疯狂意念,也随之缓缓褪去,露出了被侵蚀得一片狼藉、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林地。
向之礼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体内经脉的抽痛。
他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一缕淡金色的血痕——那是强行爆发金罡本源逼出体内血煞带来的剧烈反噬。
周身多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暗红色,如同被烙铁烫过,传来阵阵深入骨髓的麻痒刺痛,是血煞侵蚀留下的创伤。
神识更是传来阵阵虚弱与刺痛,仿佛被强行撕裂过。
他看也未看地上那滩散发着恶臭的污秽残躯,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在向洪残尸腰间一个不起眼的、由某种暗红色妖兽皮革缝制、表面带着天然鳞片纹路的储物袋上。
神识凝聚成束,小心翼翼地将那储物袋隔空摄来,仿佛那是一件随时可能爆开的毒物。
袋口以金罡灵力谨慎地挑开。
里面除了几块散发着浓郁阴邪血气波动的暗红矿石和一小堆下品灵石外,最显眼的便是一卷用惨白色、仿佛经过特殊硝制的人皮鞣制而成、边缘以扭曲黑线缝合的诡异卷轴!
卷轴表面,用暗红色、如同凝固发黑血液般的墨迹,书写着三个扭曲狰狞、散发着浓郁不祥气息的古篆大字——《血煞毒经》!
向之礼的目光死死锁定了这卷人皮书。
他缓缓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一层薄薄的金罡之气,极其谨慎地触碰了一下卷轴表面。
一股阴冷、滑腻、带着强烈怨念与侵蚀之意的触感传来,让他体内的金罡灵力本能地一阵躁动排斥。
毒…
侵蚀灵力…腐化肉身…污秽神魂…
这血煞之毒,其本质与那如同跗骨之蛆、沉淀于金丹深处的丹毒,何其相似!
只不过一者如狂暴烈火,外显凶戾;一者如附骨阴疽,内蚀无声!
欲解这深入骨髓、纠缠道基的丹毒之患,或许…这卷《血煞毒经》中记载的阴毒法门,正是以毒攻毒、洞悉毒理、反克其源的唯一钥匙?
纵然是饮鸩止渴,也总好过坐以待毙!
一丝冰冷而决绝的光芒,彻底取代了战斗后的疲惫与伤痛。
他小心地将《血煞毒经》收入自己的储物袋深处,如同收藏一柄淬炼剧毒、锋刃对准自己的双刃剑。
随后,他指尖金芒吞吐,数道凌厉的指风射出,精准地落在向洪的无头残躯与那滩污血之上。
金焰腾起,带着净化一切的锋锐气息,瞬间将残躯焚为灰烬,连那腥臭的污血也彻底蒸发净化,不留一丝痕迹与后患。
做完这一切,向之礼不再停留,强压下翻腾的气血与神识的刺痛,身形化作一道略显黯淡却依旧坚定的淡金流光,冲破稀薄的血雾,向着向家庄的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那片被净化后依旧死寂荒芜的血枫林,如同一个被剜去的毒疮,渐渐隐没在南疆湿热粘稠、仿佛永远化不开的铅灰色天幕之下。
丹毒噬脉,如附骨之疽。
血煞蚀心,似刮骨钢刀。
金芒破邪,斩妖夺经,终为那无解之毒,觅得一线凶险莫测的破局之机。
前路荆棘密布,然道心己淬火,锋芒更胜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