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北面尘土骤起。一队魏军轻骑脱离大营,呈扇形压来,马蹄掀起的烟尘像一条贴地爬行的黄蛇。领头将领手持长槊,远远指着蜀军阵地破口大骂,说什么“蜀中无将,只剩病夫当帅”。
诸葛俊冷笑:“嘴比刀快的人,通常死得也快。”
他并不下令反击,反而传令:“全军偃旗息鼓,弓手藏身,只留二十面大鼓虚置阵前。”
岳飞一愣:“这是何意?”
“让他们以为我们怯战。”诸葛俊拍拍他肩膀,“你要记住,有时候最硬的拳头,是藏在袖子里的。”
敌骑越冲越近,眼看不足五百步。那将领见蜀军毫无动静,愈发猖狂,竟命部下放慢速度,一边策马奔驰一边脱甲炫耀,引得身后一阵哄笑。
就在他们距阵前三百步时,诸葛俊突然抬手。
一面黑色令旗从高台升起,只悬了三息,便迅速落下。
下一刻,地面微微震动。
并非来自敌骑,而是从蜀军阵地两侧传出。两道黑影自坡后缓缓推进——竟是十辆蒙着兽皮的重型弩车,被数十名壮汉用绞盘拖出掩体。这些本该藏于后方的秘密武器,此刻竟出现在第一线。
“放!”
一声令下,十支碗口粗的铁翎巨矢同时离弦,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啸音。前排敌骑连人带马被洞穿,尸体串在一起飞出数丈远。第二轮紧随其后,首接砸进敌阵中央,砸出一条血胡同。
幸存者魂飞魄散,掉头就跑。
诸葛俊却不追击,只冷冷道:“收弩入障,熄灯闭营。”
岳飞忍不住问:“为何不乘胜杀出?”
“因为我们不是要赢一时。”诸葛俊望着远去的残骑,“是要让他们每晚都睡不踏实。”
夜更深了。风刮得更急,吹得旌旗猎猎作响。蜀军各部己重回岗位,灶火熄灭,营地陷入黑暗,唯有高台上那道身影依旧挺立。
忽然,东侧河湾传来异动。几条黑影贴着水面靠近,显然是吴军派出的夜袭小队。他们穿着皮蹼,背着短刃,动作极轻。
诸葛俊早有预料。他轻轻拍了三下手。
河岸边的芦苇丛中,数十名身穿蓑衣的刀盾手悄然起身,手中握着特制的钩镰枪。一人低声吹了声口哨,像是夜鸟惊飞。
黑影刚踏上岸,钩镰枪便从暗处刺出,精准勾住敌人脚踝,往回一拽,整个人扑进泥水里。后续者还未反应,脑后己挨了闷棍。
不到片刻,十二名精锐悉数被擒,一个没漏。
押解途中,一名俘虏抬头瞪着诸葛俊,咬牙切齿:“你们撑不了多久!十万大军压境,你们这点人,连填沟都不够!”
诸葛俊蹲下来,看着他眼睛,慢悠悠地说:“你说得对。我们人少,粮少,兵器旧,连战鼓都是补了三次的。可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那人一怔。
“是我们不怕死。”诸葛俊笑了笑,“而你们,怕得很。”
他站起身,对亲卫道:“关进笼车,明天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叫‘填沟都不够’的人是怎么打仗的。”
风停了片刻。月亮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高台上那柄尚未归鞘的剑上,寒光一闪。
诸葛俊伸手握住剑柄,指腹着上面一道旧痕。那是昨日试剑时留下的,不算深,但触手明显。
他喃喃道:“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