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压住校场边缘的暗影,诸葛俊己站在点将台上。他手里攥着一份新兵名册,纸页被江风掀得哗哗作响。昨夜工坊的火光还映在眼底,但眼下不是盯着铁疙瘩看的时候了。
“人呢?”他问。
话音未落,薛仁贵大步从东侧营门闯进来,靴子踩得夯土咚咚响。他肩上扛着一具连弩,边走边咧嘴:“来了!五百个生瓜蛋子,全押在演武坪上,眼珠子都不敢乱转。”
岳飞紧随其后,步伐稳得像丈量过一般。他手中提着一只木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十枚铁壳爆弹,引信朝外,排列如齿。
“人都到齐了。”岳飞放下箱子,“只是……这批新兵大多没碰过刀枪,更别说这等新式器械。”
诸葛俊翻了翻名册,头也没抬:“没打过仗的才好调教。老油条满脑子旧规矩,反倒难改。”
薛仁贵嘿嘿一笑:“那您说咋练?总不能让他们拿这连弩当烧火棍耍吧?”
“不急。”诸葛俊合上名册,往台前一站,“先拆开练。”
他抬手一指校场三处高台:“近战格杀归你,薛仁贵;阵型协同交给岳飞;器械操作这块,连弩与爆弹并训,由天工阁派匠人现场指导。每人每日轮换模块,七日为一期。”
薛仁贵挠头:“拆是拆了,可怎么保证他们不学成西不像?”
诸葛俊嘴角微扬,掌心轻旋。太极真气一荡,识海中系统应声而动。刹那间,高台幕布自上垂落,一道虚影浮现——正是连弩三连发的标准动作分解图,从张机、装箭到扣扳机,每一帧都清清楚楚。
全场静了一瞬。
“这是……”岳飞眯眼细看。
“标准。”诸葛俊道,“以后每天辰时,全军列队观摩一刻钟。动作不准的,晚上加练十遍。”
薛仁贵拍腿大笑:“妙啊!这比老兵扯嗓子喊‘挺胸收腹’管用多了!”
诸葛俊又唤来百名身量匀称、反应敏捷的新兵,亲自圈定为“种子学员”。
“你们先学,学会就去带别人。”他指着薛仁贵,“他亲自带你们特训,连弩三发齐射,爆弹定点投掷,错一次加罚十次。”
那百人站得笔首,呼吸都不敢重。
训练当日便拉开架势。
清晨,新兵们在校场东区围成一圈,看薛仁贵舞刀。他一套短刃突刺教得狠辣干脆,每出一招都配一声暴喝:“捅腰!割喉!翻身剁膝!”新兵们跟着比划,动作僵硬却卖力。
午时转至西区,岳飞带着他们在沙地摆阵。长矛手居前,盾牌手贴后,三人一组,五组成队,进退之间讲究呼应。有个新兵踏错半步,整列被迫停顿,当场被罚绕场跑二十圈。
最热闹的是南区器械场。连弩沉重,许多新兵拉不开弦,匠人便教他们先用松木支架辅助练习瞄准。爆弹投掷更是惊险,第一次试投时,一名新兵手抖,引信提前燃了半截,吓得周围人抱头蹲地。好在匠人及时扑上去掐灭,虚惊一场。
第七日,诸葛俊亲临南区督训。
只见那百名种子学员己能闭眼拆装连弩,三发连射误差不过尺余。更有几人练出“盲投”本事——背对靶位,凭手感甩出爆弹,落地点距目标不足两丈。
“不错。”诸葛俊点头,“可以合练了。”
第二十日,三模块轮训初见成效。新兵们能在鼓号指挥下完成基础协同:连弩压制、阵型推进、爆弹扰敌,虽显生涩,但己有章法。
可质疑声也来了。
一名老校尉当着众人面摇头:“花架子罢了。真上了阵,刀还没举起来,人就尿了裤子。”
薛仁贵当场瞪眼:“那你敢不敢下场试试?”
老校尉冷笑:“我带的兵,死战不退。他们?连血都没见过!”
诸葛俊不动声色,只下令:“三日后,校场演武。”
“演什么?”
“五百新兵,对阵两千老兵混编方阵。”诸葛俊扫视全场,“不限手段,唯求破阵。胜者,授旗;败者,加训。”
消息传开,全军哗然。
老兵们私下讥笑:“一群菜鸟还想破阵?做梦!”
新兵们则咬牙憋气,夜里加练到更深。
第三日清晨,校场尘土飞扬。